麵對萬曆的豪言壯語,殿的氛圍卻顯得有些沉默,甚至是有些怪異,因為許多大臣們臉上是麵無表,目獃獃地看著那地球儀。
萬曆餘一瞥,突然哈哈一笑,指著那地球儀道:「這小玩意朕非常喜歡,李貴。」
「奴婢在。」
「讓人將這些給朕送到書房去。」
「奴婢遵命。」
吩咐之後,萬曆又笑道:「諸位卿,隨朕一塊赴宴吧。」
「微臣遵命。」
魏星海他們行禮時,還冷笑地看了眼郭淡。
郭淡眼瞼低垂似在思索什麼。
申時行和王錫爵相覷一眼,微微搖頭,然後隨萬曆往外麵走去。
宴會上,萬曆又詢問方逢時他們戰爭的過程,時而激,時而惋惜,彷彿是在聽書。
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正式場合。
一直喝到傍晚時分,這慶功宴才結束。
但是在宴席結束之後,萬曆又悄悄地將郭淡到自己書房。
紅滿麵的萬曆,眼中著,神抖擻,就連一點點醉意都沒有。
「郭淡,你可知道朕為何你過來嗎?」
「卑職知道。」
「哦?」
萬曆詢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
郭淡道:「陛下卑職前來,主要原因乃是卑職的地球說,因為這可能與儒家的『天人應』有些衝突。」
在後世的網路中,董仲舒可真是背了無數個黑鍋,但也不是純粹的空來風,因為他的這一套天人合一的神論,是極大的阻礙了科學發展。
其實天人合一,也並非是完全的儒家思想,其中糅合了道家思想。
而且就當時的況,董仲舒那麼做,決不能說是錯,因為那時候就需要一個強大的中央集權,如此纔能夠抵外敵,但人是非常自私的。
獨尊儒之後,這統治階級全都是儒家中人,那自然也就容不得其它的思想,因為破壞儒家思想,可就是破壞他們的既得利益,若不尊儒,那他們就完了。
然而,天人合一,也非常符合皇帝的利益,結果雙方就越綁越。
儒家就變得至高無上。
其實思想並沒有錯,錯得隻有人,是人的貪和人的自私,造就了這一切。
那些罵董仲舒的人,若讓他們坐在那個位子上,然後再給他們加點智慧屬,他們也會做著同樣的事。
屁決定腦袋。
然而,郭淡提出這個理論,可能會搖皇帝的統治地位。
但郭淡作為分析師,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萬曆嗬嗬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郭淡道:「卑職不管做任何事,首先考慮得就是陛下的利益,故此卑職已經將此事問得是清清楚楚。」
萬曆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敢獻上此?你難道就不怕朕殺了你嗎?」
郭淡道:「卑職是一個商人,商人重利,故此陛下的利益是卑職最為關心的事,生命對於卑職而言,隻在其次。」
萬曆指著郭淡笑了笑,道:「繼續說下去。」
郭淡道:「陛下可還記得中午時曾提到的引力說。」
萬曆笑道:「這些觀點如此新奇,朕當然記得。」
郭淡道:「如果證明引力說是對的,那麼隻要克服引力,這人便可飛上天,如果我們的敵人是在天上,而我們卻沒法上天,那麼我們就必敗無疑。如今壞就壞在弗朗機人已經在質疑這個說法,並且提出了許多證據證明這一點。
而儒家的天人應,勢必會阻礙我們對於這個世界的探索,讓我們繼續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長此下去,況會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們大明將失去未來。」
萬曆聽得眉頭鎖,沉不語。
過得好半響,萬曆突然理直氣壯道:「可是朕希魚和熊掌兼得。」
非常無恥!
但這就是宅。
朕都要!
作為宅知己的郭淡對此一點不到意外,道:「卑職一直都非常好奇,那董仲舒在天人應中是擔任著怎樣的角。」
萬曆問道:「此話何意?」
郭淡道:「既然是天人應,那應該隻有君主與上天的能夠流,董仲舒憑什麼這麼清楚,這天人應,究竟怎麼去應,好像都是用儒家思想來定義得,導致這解釋權都在他們手裡,他們想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這難道不應該是由君主來定義嗎?」
「說得好!」
萬曆突然一拍桌子,起激道:「朕對於這一點早就不滿了,他們中不人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心中就隻惦記著自己的錢袋,卻天來跟朕說教,這天人應,那就如同是他們套在朕脖子上麵的一副鎖鏈,你說得與朕不謀而合,朕要重新定義這一切。」
他自即位一來,最大的慨,就是不能做自己,得做大臣心目中的皇帝,張居正從小就管著他,張居正死後,大臣們又都將火力集中在他上。
對於他的說教,全都是儒家那一套。
故此他心裡並不認為這儒家思想是對皇帝有利的,反而認為是儒家思想在束縛著他,到底誰纔是皇帝,這套思想放在這裡,換誰來都行啊。
小到冠冕,大到國本。
全都是儒家說了算。
朕到底算什麼?
他不祭祀天地,不戴冠冕,其實都是一種反抗。
儒家要抑商,他就不抑商。
儒家求仁,他就求財。
是一本正經的對著乾。
你們信不信,反正哥就是不信這個。
他最信任的是金錢和權力。
他可不傻,他知道這玩意也隻能騙騙那些蠢人,騙不了那些聰明人,但造反的全都是聰明人。
郭淡這一番話,道出他心中所想,天人應理應是君主來解釋,憑什麼是由儒家來解釋,當郭淡提出地球說,他一來對這個確實非常興趣,他自小博覽群書,包括一些**,思想是非常開放的。二來他之前就已經想到藉此來削弱儒家對於君主的控製。
萬曆突然給了郭淡一個眼神,朕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現在開始你的表演吧。
郭淡是心領神會,立刻道:「卑職認為陛下是唯一可應上天的,那麼陛下的責任應該帶領我們這些臣民,探索自然,去尋求真理,為何尊伏羲他們為三皇五帝,不都是因為他們給百姓帶來的穀、火種、紡織、舟車、藥材、等等,這可都是對於自然探索的結果,這纔是帝王應有的職責。
如果陛下能夠帶領我們探索地球奧,探索海洋的奧,能夠令百姓翱翔天際,暢遊大海,以後就不是什麼三皇五帝,有可能是四皇五帝。」
萬曆擺擺手道:「這你未免就說過了,那三皇可都是神仙,朕可也比不了,不過那五帝麼......!」
郭淡忙道:「是卑職才疏學淺,三皇六帝說著也順溜口。」
萬曆雙眸朝上,若有所思道:「三皇六帝,嗯,這是順口的。」說著,他嗬嗬直樂,什麼千古一帝,已經過時了。又向郭淡輕描淡寫道:「那就這麼辦吧。」
沒有毫的猶豫,他現在是大權在握,唯一還沒有突破的就是儒家思想的束縛。
「卑職遵命。」
郭淡抱拳一禮。
萬曆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站起來,來到那地球儀旁,撥了幾下,尋得洲那塊地,向郭淡問道:「郭淡,你可知道一個礦能夠挖多久?」
郭淡愣了下,道:「這個...這個得看礦的大小,卑職也不是很清楚,陛下為何這麼問?」
萬曆激道:「這你都不明白麼,要是咱們去晚了,可都被弗朗機人給挖了。」
那個是虛的,這個可是實實在在的。
郭淡恍然大悟,道:「陛下放心,據卑職打聽來的訊息,他們也沒有多人,一時也是挖不完的。」
萬曆又問道:「那你打算何時過去?」
郭淡道:「陛下,此事還不宜之過急,卑職已經暗中命人隨弗朗機人的船隊去那邊探探路,而且,目前這海外都是弗朗機人的地盤,從這地圖上看,那塊地離弗朗機人的大本營也是比較近的,咱們艦隊在不悉的況下,就貿然出海,可能會遭遇不測,這我們也損失不起啊。」
萬曆心裡著急呀,道:「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郭淡道:「陛下難道忘記,上回我們在於弗朗機人戰時,曾得知弗朗機人之所以那麼快認輸,主要是因為他們那邊也在打仗,不過這也在理之中,誰不想得到那些金銀礦,以卑職之見,弗朗機人本控製不了這麼大的領土,畢竟他們國家太小了一點,人力是遠遠不夠的,卑職也一直在暗中打探這方麵的訊息,若是有機會的話,咱們就背刺他們一刀,隻要弗朗機人崩潰,那海外必然重新洗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萬曆問道:「這會不會要等很久?」
郭淡道:「以目前的局勢而言,應該是不需要等太久,而且這期間,我們可以借弗朗機人在那邊尋找一個據地,慢慢往那邊遷移人口,隻要機會一到,我們便能夠在那片大陸上迅速擴張。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國,首先,我們的百姓並未有探索的興趣,其次,我們航海知識和地理天文都遠不如弗朗機人,這也是卑職為什麼要獻上這地圖的原因。
因為就目前而言,我們是落後的,我們必須要加強教育,起直追,明年若無意外得話,卑職打算多投資教育,建立起以探索和真理的教育係。」
萬曆點點頭,道:「這事你可得上心,賺錢再快,可也沒有挖錢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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