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夏?
這又是演得哪一齣?
萬曆、郭淡、張誠皆是一臉懵。
因為一直以來,他們的重心都在南方、海外,甚至於朝鮮,完全沒有想到北方的邊軍九鎮會出問題。
那邊最近十年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鬧,沒有發生過什麼大戰,尤其是在衛輝府崛起之後,與蒙古的貿易更加切,戰事更了,偶爾也就是蒙古人來搶點東西,然後被邊軍被打回去。
但是董平的臉讓萬曆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得預油然而生。
過得好一會兒,萬曆才憨乎乎地問道:「寧夏出了什麼事?」
董平道:「當地副總兵哱拜夥同先鋒將劉東暘、許朝犯上作,殺死巡黨馨,副使石繼芳,死總兵張維忠......!」
「你說什麼?」
萬曆倏然彈起,差點沒有跳到桌子上麵去。
郭淡、張誠也皆是大驚失。
「哎呦!那...那他們不是要造反嗎?」張誠驚呼道。
將巡總兵都給殺了,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董平遲疑了下,才道:「目前我們得知的訊息,他們還並未揚言要反,據說是因為巡黨馨、石繼芳等人削減寧夏邊軍得過冬資,至此才引發兵的。」
張誠道:「就算如此,他們也不能這麼乾,這還不反,那什麼反。」
郭淡鎖眉頭,寧夏寧夏,三大征其中一役不就是寧夏麼?難道三大征是同時發生的?MMP,老子不就是歷史沒學好麼,至於這麼懲罰我麼。
「陛下!」
忽聽得一聲驚呼。
郭淡下意識偏頭看去,隻見李貴攙扶搖搖晃晃地萬曆,不心中一凜道:「陛下。」
「朕沒事。」
萬曆一手擺了擺,突然他一掌拍在桌上,充滿悲憤道:「為什麼每次都是如此,難道真是天要亡朕。」
雖然他方纔還說,這仗還可以繼續打下去,越打越有錢,但那是指打西南,打烏(緬甸地區)那些偏遠地方,可不是說要跟北方打。
畢竟打那邊,再怎麼也不會傷筋骨,也不會危機到中原,他們也做好萬全得準備,但北方一,質可就變了。
郭淡瞧了眼萬曆,突然也意識到事的嚴重。
這不是造反不造反問題,而是他們的整個計劃都有可能前功盡棄。
雖然國庫有糧食有錢,邊軍九鎮中也隻是寧夏這一鎮了,還有其餘八鎮,也不是沒有兵,但問題是萬曆如今正在跟僚集團鬥,他還沒有令朝臣徹底屈服,如果他通過朝廷去調兵遣將,就等將脖子送到對方手中,讓對方卡主。
朝臣肯定會迫使他屈服。
但如果繞開朝廷,是很難作的,北方跟南方絕對不是一回事,一不留神,人家就能夠打到京城來。
故此一般北方發生戰,大明必定傾國之力去打,就是因為自己也沒得退路。
這時候還繼續鬥,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張誠忙道:「陛下,這北邊可是不能,得趕調兵過去平,萬一哱拜聯合韃靼,那可就糟糕了。」
萬曆看向郭淡。
說好的草原董事長呢?
說好的指哪打哪呢?
之前明朝歷代皇帝,都非常重視北方,可郭淡偏偏不把北方當回事,導致萬曆自己也疏忽了。
郭淡是一臉尷尬,再晚個小半年,況都不止於這樣,猶豫半響,才道:「陛下勿憂,卑職現在就回去籌集銀兩和糧草,我們一諾保險是有大量的糧草。」
張誠問道:「這來得及嗎?」
「我....!」
郭淡心虛地看了眼張誠。
要說來得及,也是騙人的。
他就沒有想到北方會,對此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如今一諾牙行的賬目上隻有幾十萬兩可用,而一諾保險主要的糧食全都囤積在江南地區,更加要命的是,風馳集團大量的船隊、人手都派往湖廣地區,就連李通現在都在湖廣。
剛剛看過賬目得萬曆,豈不知財務況,他瞧了郭淡,道:「你趕去準備吧。」
「卑職遵命。」郭淡抱拳一禮。
張誠一睜眼,隻覺非常驚訝,雖然他也理解萬曆是不想放棄這大好局勢,但已經是火燒眉,你不能拿大明江山去賭啊。
出得門來,張誠便向郭淡道:「郭淡,這老話說得好,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可要慎重考慮。」
說罷,他便離開了。
他這其實是在警告郭淡,打西南你可以遊刃有餘,因為那邊到底威脅不到大明江山,但北方不同於西南的,這稍有不慎,半壁江山可能就沒了。
要知道蒙古對於大明而言,還不是一般的對手。
「就差一步!TMD就差這一步!」
郭淡用雙手著臉,充滿不甘的罵道。
其實目前的局勢,已經是他們帝商組合的極限,東海在擴張海盜大軍,南海更是一即發,西南還在打,更別說還有日本還虎視眈眈。
郭淡算得是非常確,自己主四線作戰,是不可能再出現第五線。
偏偏寧夏了。
這西北一,等於就是讓他們陷五線作戰,而且是突發況,連準備的機會都不給郭淡,可真是要了命啊!
但話又說回來,四線作戰都是他們帝商組合在打,大明王朝都還沒有出力,可問題就在於,這一切的戰爭都圍繞著皇帝與僚集團的鬥爭。
這纔是源所在。
萬曆糾結得地方就在這裡,如果他出兵寧夏,怎麼也不可能繞開朝堂,那結果就可想而知......!
如果能夠再等幾個月,待西南、南海平定之後,這邊份駐太原、薊州之後,郭淡就有足夠力量應對北方突發事件。
可老天沒有站在他們這邊。
......
「郭淡,出大事了。」
剛回到一諾牙行,徐姑姑便急忙忙迎過來了。
郭淡聽得都快哭了,道:「你可別告訴我,那努爾哈赤也反了,我可沒有說過,在坐的都是垃圾,為什麼要一塊來打我。」
他的激,令徐姑姑嚇得一怔,過得一會兒,才道:「你已經知道寧夏那邊出事了?」
郭淡瞧了一眼,心知他們說得一回事,努爾兄也一腳進來,那他就直接上吊去算了,點點頭,自嘲道:「今天唯一的欣,就是讓我知道我們的訊息終於能夠與錦衛旗鼓相當。」
說著,他便坐在沙發上。
徐姑姑坐在郭淡對麵,道:「事已至此,你們必須要做出退讓,寧夏可不比西南,我軍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的話,可能會引起大,因為我們的敵人全部就集中在北方,那哱拜本就不是我漢人,他們極有可能會聯合韃靼。」
郭淡瞧了眼徐姑姑,沉默一會兒,道:「也許陛下可以退一步,再緩一緩,但我不能輸,事已至此,如果我做出退讓,讓他們緩過這一口氣來,他們一定趁機會對我窮追猛打,我辛苦建立得一切都將會被他們摧毀。你現在趕給各地分行傳訊息,讓他們將一諾保險的糧食全部運送到碼頭上,我會讓風馳集團立刻將調往寧夏。」
他四線作戰等於是賭上自己的家底,他要輸得話,可能會全線崩盤,首先,漕運肯定會將風馳集團垮,對於漕運而言,也是生死存亡。
另外就是鈔關,朝廷必將會收出去。
這一次他們能夠這麼順利出兵,鈔關是至關重要,對方也肯定意識到這個問題。
當然,他們更加不會放過大峽穀的。
徐姑姑道:「對方不可能讓你將糧食運出來的,即便能運出來,時間上可能也來不及了,你應該知道風馳集團已經將大量的人手和船隻派往西南。
另外邊軍九鎮的況非常複雜,一直都有文在那裡製衡武將,寧夏之,就是文武之爭導致得,陛下若繞開朝廷,兵馬排程起來,必定也是困難重重,無法應付當下急的況。」
可說著說著,見郭淡無於衷,於是又苦口婆心道:「我不認為往後退這一步,會置你或者一諾於死地,朝中還是有一些值得依靠得大臣,如方逢時、李梁、王錫爵他們都可以在這時候幫你們一把,若他們得勝,對一諾也不會造太大的損失。」
郭淡沉默許,道:「也許你說得對,還不至於令我全線崩盤,但是這必定會重創陛下,也會重創到我,令我們損失慘重,我絕不會讓我的整個計劃前功盡棄,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徐姑姑道:「但是陛下不會拿大明江山去賭這一把。」
郭淡笑道:「我會說服陛下的。」
徐姑姑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郭淡嗬嗬道:「我來來回回就那一招。」
「承包...你是說承包寧夏?」徐姑姑震驚道。
......
武清候府。
「想不到他們這麼狠,不但將黨馨給殺了,連張總兵都沒有放過。」
李高嗬嗬笑道。
陳胤兆道:「侯爺,他們幾乎殺了張維忠一派得將軍,看來他們這回是鐵了心要反啊!」
李高笑道:「反就反,他們翻不出天來的,你們要知道,目前都是郭淡在哪裡搞事,國庫連一兩銀子都沒有花,我軍主力也是一個兵都沒有,隻要陛下點頭,不出半年,我軍就能夠平定寧夏。」
陳胤兆問道:「但如果陛下不願意認輸呢?」
李高一愣,反問道:「你認為這可能嗎?」頓了下,他又道:「你趕將這訊息傳給各州府。」
陳胤兆一怔,道:「為何?」
李高冷笑道:「你可別忘了,郭淡的一諾保險也還未過。」
.....
三更時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申時行從睡夢中驚醒。
不一會兒功夫,申府便又燃起了燭。
「嶽丈大人,出了什麼事?」
曹恪也被驚醒過來,當他來到前院時,正好見到申時行急匆匆地往外走。
申時行瞧了曹恪一眼,嘆道:「寧夏副總兵哱拜反了。」
便出得門去。
曹恪站在庭院中,久久未離去。
他沒有想到改革的悲劇會這麼快得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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