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諾牙行！

「昨夜陛下駕臨這裡？」

徐姑姑略顯驚訝道。

郭淡點點頭，一本正經道：「陛下說我這辦公室太小了一點，讓我想辦法擴大得牙行的規模，為他準備一個大辦公室。」

「真的嗎？」

徐姑姑還忽悠真信了。

吃了這麼大的虧，皇帝真有可能想不開啊。

「當然不是真的。」郭淡哈哈笑道：「這你都信。」

徐姑姑稍顯尷尬，笑道：「我哪裡知道你現在都已經敢拿陛下來開玩笑。」

「喂喂喂！這話你可別說。」

「難道非得我說出來，人家才聽得出嗎。」

「我也就是跟你說說而已。」郭淡沒好氣道：「出了這門，我可不認。」

話音剛落，就聽得門外有人道：「但也要小心隔牆有耳啊。」

隻見寇涴紗推開門走了進來，當即剜了一眼郭淡。

「夫人！」

郭淡尷尬一笑，又趕忙起。

寇涴紗忙道：「你不用扶我，我還至於連路都走不得。」

郭淡故作低聲道：「夫人，你懂什麼，這秀恩，刺激一下居士，好讓居士擇一個好夫家，你難道希居士孤零零一輩子嗎。」

寇涴紗不瞧了眼徐姑姑，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用手肘輕輕捅了一下郭淡。

徐姑姑聽得是清清楚楚，笑道：「你夫君現在了不起了，連皇帝的玩笑都敢開，也許這是我的榮幸。」

郭淡哈哈笑道：「我不過調侃一下，居士這可是要我的命啊！」

「你也知道這會要命得，你這張遲早會闖下大禍來。」

寇涴紗可真不喜歡郭淡的口無遮攔，這甚至是最討厭郭淡的地方，生嚴謹得，不太喜歡嘻嘻哈哈，輕輕擋開郭淡來的大手，直接跟徐姑姑坐在一起，又將一份資料放在桌上，「這是風馳集團送來的資料，在臨清的總部已經建好，等到信行統計出資料來，便可在臨清掛牌。」

份製意義，就在於將大家口袋裡麵的錢都拿來用，由於這時代資訊閉塞，比如說，在北京就很難將南京的錢給套出來，故此郭淡打算讓風馳集團在臨清上市。

因為臨清是最主要的通樞紐，那邊資本也比較活躍。

郭淡拿著資料看了看，道：「你待會回一封信給李通，讓他依計行事。」

「依計行事？」寇涴紗詫異道。

郭淡一怔，忙解釋道：「早些時候，我就讓他注意一下漕運方麵關於運輸得人才，我打算借著份掛牌，將那些人都挖到我們風馳集團來。」

「挖漕運的人？」

寇涴紗不一驚。

徐姑姑蹙眉道：「這可比開皇帝的玩笑還要危險。」

「你這就過了。」

郭淡嗬嗬笑道：「我現在已經不怕他們。」

徐姑姑稍一沉，道：「就是因為陛下昨日來過嗎？」

「也可以這麼說。」郭淡點點頭，又向寇涴紗笑道，「關於秦家紡織作坊、大峽穀在開封府的商業用地申請，我都已經批了，你若覺得沒有問題，就讓小安將資料傳給高尚。」

由於風力、水力興起，衛輝府的商人看上開封府的地，他們申請在開封府一些水力充沛得地方建設作坊。

寇涴紗道：「但這會不會引起朝廷的不滿？」

開封府可是要重農抑商的，當地的一切商業用地，必須得郭淡的批示，在很長得一段時間，郭淡是嚴商業進開封府，但現在他顯然是要打破這層枷鎖。

就跟他針對漕運一樣。

郭淡笑道：「從今往後，我們一諾牙行做任何事，都不用管朝廷怎麼看，這已經不重要了。」

寇涴紗驚訝地看著郭淡，道：「為什麼？」

「因為朝廷太慢了，已經跟不上我的節奏。」

郭淡又向徐姑姑道：「居士，若是可以的話，我希你還是履行我們之間的賭約，住在這裡，以免我三更半夜去找你，讓伯爺誤會，讓小伯爺追著打。」

徐姑姑微微瞪他一眼，但眼中卻著一疑。

預將有事發生。

他預錯了，因為已經發生了。

......

自上回改革一事之後，整個朝堂又變得毫無生氣，萬曆索請個長假，大小事宜咱都予司禮監和閣來理。

不過大家也都沒有意見，你皇帝坐在那裡就行了，剩下得給我們來理。

你要出來，一準出事。

東閣。

「這個葉夢熊可真是唯恐天下不啊！」

許國將一份奏章遞給申時行，道：「他又上奏彈劾楊應龍引兵貴作，川兵、貴兵皆難以抵擋，希朝廷調兵前去平。但同時四川巡李化龍也上來一道奏章，他認為是葉夢熊過於激進，總是對播州事務指手畫腳，且拉攏播州土司反對楊應龍，以至於令事態失控，懇請朝廷將葉夢熊調走。」

申時行問道：「你的意思是？」

許國道：「我更加相信李化龍，因為在葉夢熊的奏摺中，他確實在維護餘慶長司守爵和重安長司張熹，此二地可一直都屬播州管轄，雖然朝廷有考慮劃給貴州，但目前還沒有劃貴州。」

王家屏也道：「雖然朝廷一直有意削弱播州，但目前朝廷並未做好這方麵準備，葉夢熊擅自做主，這不利於大局啊！」

正當這時，張誠突然來到這裡，「各位大人，那貴州巡葉夢熊是不是上了一道奏章？」

申時行稍稍一愣，點頭道：「是的。」

張誠道：「在哪？陛下要過目。」

申時行、許國他們不麵麵相覷。

什麼時候皇帝變得這麼勤於政務，還主來拿奏章，關鍵皇帝前些天不是請了一個長假嗎。

一般來說，是閣商議，然後將建議遞給皇帝，然而今日，這奏摺才剛剛抵達閣沒多久，皇帝就要過目。

關鍵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事。

隻是說川貴與播州界，出現一些山賊作。

他們立刻意識到，這事可能不是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這奏摺遞上去沒多久，萬曆便下達旨意，明日召開午朝，商議有關播州事宜。

翌日中午。

一向遲到早溜的方逢時，竟然是第一個來到殿門前等候得。

他就等著這一刻，打完他就準備告老還鄉，他對朝堂得厭惡，比萬曆還要嚴重一些。

漸漸的，殿門前得大臣多了起來。

大家對此是議論紛紛。

「不就是幾個山賊作麼，至於開午朝來討論嗎？」

「難道陛下是打算出兵？」

「這不可能，朝廷可是完全沒有這準備，怎麼出兵啊！」

「這都怪葉夢熊在那裡挑起事端，煽風點火，四川巡李化龍在奏摺上說得清清楚楚，最近那邊發生的事，都是葉夢熊先挑起的。」

「說得不錯，自從葉夢熊在貴州上任之後，那邊地區便是不堪，這回咱們一塊奏請陛下，一定要將葉夢熊調離貴州。」

......

葉夢熊雖是文出，但因格比較剛烈，上武將氣息比較濃烈，屬於明王朝中極其有得鷹派，真是遇事不爽，就揮大棒，懶得廢話，導致他在場中，不怎麼討喜，可偏偏萬曆又非常賞識他，不管文怎麼彈劾他，萬曆總是護著他，隻不過跟李如鬆一樣，經常調來調去的。

「首輔大人，此事你怎麼看？」

李三才向申時行詢問道。

申時行沉許，道：「雖然葉夢熊過意激進，但是楊應龍也不是完全沒有過錯，朝廷還是要平衡好當地的局勢，以免事態進一步惡化，目前朝廷還是要以休養生息為主，不宜大乾戈。」

他這一番話，立刻得到不大臣的贊同，也包括保守派的人。

隻有部分的大臣站在遠，冷眼相待。

這種事就不分什麼保守派和改革派，而是分鷹派和鴿派，但朝中絕大多數文都是屬於鴿派，他們也想廢除土司製度，但是他們覺得時機還不，目前也沒有必要出兵。

畢竟楊應龍還是非常聽朝廷的話，並且常年給朝中一些權貴送禮。

過得好一會兒，殿門終於開啟來，群臣得殿中，又過得一會兒，萬曆才姍姍來遲。

三呼萬歲之後，萬曆開宗明義，表明今日午朝就是商議有關川貴之。

大臣們立刻就站出來，借李化龍的奏摺，彈劾葉夢熊，將一切原因歸咎在葉夢熊頭上，表示隻要將葉夢熊調離貴州，那邊自會平息。

其實誰也不傻，大家都知道，這裡麵到底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楊應龍在搞鬼。

但他們認為是葉夢熊在未得到朝廷的批準，擅自要打破平衡，這才刺激到楊應龍。

當然，也有一些大臣表示，楊應龍在當地過於蠻橫，屢屢欺當地土司，才造今日的局麵，朝廷應該給予楊應龍懲罰。

可惜他們人數太，很快就被對方給噴了回去。

最終申時行站出來，表示應該各大五十大板，還是讓楊應龍出兵平，同時，下旨警告楊應龍，不準再欺負當地的土司。

他說完之後，大殿突然安靜了下來

因為大臣們突然發現，萬曆坐在上麵在玩著一串珠子，彷彿都沒有在聽。

這......！

大臣們惱火了！

這會是你要開的，結果我們在討論的是基四，你在上麵玩蛋，不，玩珠子，你這不是在消遣我們嗎。

「陛下。」

史張鶴鳴喊得一聲。

萬曆抬起頭來，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一直以來，西南地區的任何，都是直接讓播州出兵，且隻要播州出兵，從未失手過，但是沒過多久，又會出現新的，可見播州之兵，隻能製住一時，未能長治久安。

而葉夢熊在奏摺上說得非常清楚，此次事皆因楊應龍欺餘慶和重安二地的土司，他們不得不向貴州求助，雖然四川巡也上奏談及此事，但是公平起見，朕還是決定讓湖廣神機營出兵，幫助貴州平。」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這麼做啊！」

張鶴鳴立刻道：「不管是葉夢熊，還是李化龍，他們都表示隻是有許賊寇作，本就不需要朝廷大乾戈，此乃其一；其二，臣以為朝廷貿然出兵，不但不會平息當地的，反而會令事態進一步加劇，以至於造不可挽回得後果。其三，如今國庫空虛，正需要休養生息，為這點事出兵，勞民傷財，於國於民皆不利啊。」

李三才也道：「陛下，去年河南水患，令國庫損失不，且又剛剛撥出十萬兩來為神機營生產火，實在是撥不出錢來。」

大臣們也紛紛站出來，堅決反對神機營出兵。

就連申時行、許國他們都覺得皇帝有些小題大做，葉夢熊都說隻是山賊作，你竟然放著播州守軍不用，派湖廣神機營去打，你這是要打誰啊！

您說清楚一點好吧。

徐夢晹一瞧這況，趕躲到後麵去，心裡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他就怕萬曆找他要錢。

這錢肯定撥不出啊！

你這也太沒道理了。

萬曆本就沒有看他，道：「既然國庫空虛，那朕就另想辦法，宣郭淡殿。」

郭淡？

大臣們皆是一愣。

這事跟郭淡有什麼關係？

唯獨方逢時清醒得很，主角可算是來了。

過得一會兒，隻見郭淡得殿中，「卑職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郭顧問免禮。」

見到郭淡，萬曆臉上出了笑容，道：「郭淡，借據可有準備好？」

「已經準備好了。」

「呈上來吧。」

「遵命。」

郭淡立刻掏出一份契約來，遞給李貴。

大臣們都懵的。

什麼借據？

「陛下，這是怎麼回事？什麼借據？」張鶴鳴急忙問道。

萬曆接過借據，放在麵前，然後才道：「是這樣的，朕也知道國庫吃，為了避免加重國庫的負擔，故而向一諾牙行借支一百萬兩，支援朝廷出兵平，將來以播州稅償還。」

還能這麼玩？

群臣是大驚失。

自古以來，也沒有哪個皇帝在朝會借錢得。

您這真是玩出花來了。

「陛下，這萬萬......！」

話還沒有說完，萬曆已經將玉璽蓋了上去，本就不看他們，然後向李貴使了個眼，李貴上前宣讀聖旨，將授命葉夢熊總督貴、川、湖三地軍務，李如鬆提督湖廣，領湖廣神機營出兵貴州平。等等

任命完之後，李貴跟著就是一聲，「退朝」！

萬曆起就走。

「陛下！陛下！」

任憑大臣怎麼喊，他都不搭理，但其實大臣們越得歡，他心裡就越爽。

其實這個朝會本沒有必要開，萬曆直接通過閣會議出兵，這純粹就是一個儀式，一個讓萬曆出口惡氣的儀式。

他就是要藉此告訴滿朝文武，朕纔是皇帝，這個國家是朕說了算。

啊！繼續啊！

你們越是反對，朕就越爽。

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