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纔的話,是不是重了一點?」
在王錫爵離開之後,徐姑姑便坐了過來,道:「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做,隻不過他在那個位子上,這不由己啊!」
郭淡點頭笑道:「我知道,故此我是在給予他信心。」
「給予他信心?」徐姑姑詫異道。
完全聽不出來。
郭淡道:「我都已經自比張居正,難道還不算給他信心嗎?」
徐姑姑一愣,旋即苦笑道:「原來如此。」
終於明白,所謂的信心,就是你看我表演唄。
郭淡突然問道:「居士對此到很憾嗎?」
徐姑姑反問道:「難道你不覺得憾嗎?」
認為不應該是這個結果,這麼好的局麵,眼看功近在咫尺,眼看大明要再度中興,卻被兩個人給毀了,關鍵這兩件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這種失敗,確實令人到非常惋惜。
這令多心懷抱負的賢臣,夢碎於此,並且是徹底墜冰窖。
不希王錫爵沉淪下去,也不希張居正後時代就此終結。
因為不覺得將來的朝廷還能夠出現這麼一批心懷抱負,且才華橫溢的大臣。
郭淡搖搖頭道:「俱往矣,數風流人,還看今朝。」
徐姑姑展一笑,「話雖如此,但是這種事總是令人到惋惜。」
「那我可能是另類吧。」郭淡嗬嗬笑道。
他一點也不覺得惋惜,他早就對朝廷的死心了,他認為王錫爵他們隻是為自己的迂腐和狹隘得格局,付出代價而已。
若在太平盛世,你可以搞這些,但此時的大明,已經是搖搖墜,你還斤斤計較這些,格局就真的比較狹隘,上不得檯麵。
人家宅好不容易振作一回,你們卻無得將他拍穀底。
真的有必要嗎?
要說自古以來都是長有序,就宅想要標新立異,那也就罷了,可事實不是如此,你們要有這氣節,怎麼不去挖祖的墳啊!
你們還記得靖難之役的朱允炆嗎?
但也就郭淡這麼想,大多數人還是都如徐姑姑一樣,對此充滿著惋惜。
陳府。
「大人,真是對不起,我家老爺不適,難以見客。」
陳有年家得老管家,是一臉歉意地向李三才道。
李三才沉默許,點點頭道:「勞煩你替我向你家老爺問好。」
「是。大人慢走。」
隨著大門再度合上,李三纔不仰麵長嘆一聲。
他這回終於明白,原來天堂和地獄是如此的近。
其中陳有年無疑是最為疚得,其實當初他上奏萬曆,為王恭妃鳴不平,並未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他認為這是兩回事,但可惜在萬曆看來,這就是一回事。
這就是皇權是否能夠得到張,是否是朕說了算。
之後萬曆的決定,對他的打擊非常大,甚至勝過於王錫爵,王錫爵是一早就知道,改革可能會夭折,他有足夠的心裡準備。
陳有年當初還抱著希的,如今他認為自己辜負了許多人,也令許多人的努力付諸東流,他頭回對自己產生質疑。
......
郊外的一個小亭子。
「方兄,我們究竟要怎麼做,纔能夠實現我們心中的抱負。」
王家屏略顯激地向方逢時問道。
他雖然沒有參與此次改革,但那隻是因為他要保護皇長子,他一直在默默支援這王錫爵。
可又是這結果。
他都迷茫了。
方逢時隻是安道:「凡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王家屏瞧了眼方逢時,道:「我倒是無愧於心,但是...但是也就隻剩下無愧於心了。」
說到這裡,他是眼角泛著淚。
他一直都有一個「堯舜之臣」的夢,但他總是跟皇帝想不到一塊去,關鍵時候,老是鬧矛盾,他不知道該對皇帝失,還是該對自己失。
然而,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對麵坐著的方逢時,心境完全與他不一樣,方逢時早就看這一切,他之前就將都察院給讓出去,方逢時現在還待在朝中的唯一的原因,就是這仗什麼時候打。
其它的事,他都不聞不問。
.....
隨著改革派的頹廢,保守派一時間佔據朝堂,對於他們而言,唯一憾的就是,申時行還擔任首輔,並且萬曆認錯一事,申時行是厥功至偉。
申時行和許國還是牢牢控製著閣六部。
保守派知道這一時還是不了申時行。
當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隨著萬曆的失,其實朝堂已經沒有什麼可爭的。
真正的戰場是在民間。
利益集團可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因為他們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輸,王錫爵、陳有年在他們眼裡,是遠不如當年的張居正,在打趴下改革派之後。
他們是不約而同得將目鎖定在郭淡上。
因為他們都意識到,一諾牙行已經為一個龐然大,並且郭淡還有著不小的野心,必須得扼製住他的發展。
再由他發展下去,那跟坐以待斃沒有任何區別。
武清候府。
「這郭淡還真是不好對付啊!」
陳胤兆是連連搖頭:「咱們傳話出去,提醒大家,郭淡乃是三皇子得老師,不但沒有引起得大家的興趣,還有不迂腐之人,認為這是實至名歸,可真是豈有此理啊!」
本來他們還想禍水東引,結果泡都沒有冒一個。
他們都認為,郭淡當皇三子得老師,那是最合適的。
真是尷尬啊!
李高道:「關於這一點,我早就意識到了,這郭淡不是太監,勝似太監,天下間唯有陛下可以他,他這獨特得份,真是讓人無從下手啊。」
「可不下手也是不行得呀。」
一個大腹便便,頦下微須的中年人說道:「用不了多久,邊軍九鎮得軍備就會被他一個人承包下來。」
此人名周顯祖,乃是祿寺主簿,但其家世也算是比較顯赫,他姨乃是明穆宗的生母。
與他同坐在這裡,還有工部主事莫若友,兵部郎中陳中瀚。
可見這利益集團,一般都不在上麵,都是那些能夠手到利益的人,這都因為那「德不配位」,就是能居高位者,首先德行要讓人信服。
看王錫爵、王家屏、陳有年那些人,真的會讓人出生錯覺的,覺得明朝是人才濟濟,但如果你低頭一看,就會知道這國家已經是病膏肓。
下麵腐朽了,上麵再漂亮,也有可能在頃刻間倒塌的。
莫若友突然道:「那也不見得!」
李高忙問道:「你有何辦法?」
莫若友道:「其實郭淡已經將對付的辦法,告訴了我們,就是營。」
「營?」
李高一睜眼,似乎想到什麼。
莫若友道:「郭淡為什麼要廢除營,就是因為他知道,營的將會阻礙到他,因為營的本低,且是免稅的,他才費盡心思,想要廢除營。」
陳胤兆嘆道:「可是各地製造局都不爭氣,競爭不過郭淡。」
莫若友道:「那是因為郭淡在管理方麵,確實非常厲害,可是這不打,我們可以學習郭淡的管理方法,隻要我們能夠振興營,便可扼製住郭淡。」
李高點頭笑道:「說得非常對,如果營也能夠生產出良的火來,那朝廷還有什麼理由將火生產給大峽穀。」
......
與此同時,萬曆也將重心放在自己的買賣上麵,對於那個朝堂已經不再有任何留。
這日傍晚,宵之後,萬曆突然駕臨一諾牙行,他本來積蓄了一幹勁,結果改革夭折,他得找個用武之地。
辦公室裡麵隻有萬曆和郭淡這一對帝商組合。
郭淡將一副從未麵的地圖掛在了牆上。
「陛下請看,這就是卑職為陛下規劃得商業戰略圖。」
「是嗎?」
萬曆急忙湊近來。
郭淡道:「在這期間,卑職一直都在整合陛下所有的買賣,如今陛下的牙行、錢莊、信行已經遍佈整個運河區域,同時我們手中還控製著大量銀子、糧草,以及擁有生產大量火的基礎。」
其實這張圖,就是郭淡口中得大舞臺。
萬曆看到地圖上麻麻得黑點,激道:「發展的這麼快啊!你這地圖比我大明版圖還要大啊!」
這是必須得啊!難道大明之外的錢,咱就不賺了麼。郭淡笑道:「如今陛下隻需要派人,去這些地方接管當地的金庫和糧庫。」
萬曆瞧了眼郭淡一笑,笑嗬嗬道:「這不急,朕相信你。」
其實主要的幾個點,都在他的控製住,大峽穀的火,幾個大錢莊的金庫。
郭淡道:「陛下,卑職也不敢保證,下麵的每個人都能夠做到不弄虛作假,那麼由陛下派人管金庫,而卑職派人管賬,如此一來,便可很好的杜絕此類事發生。」
「原來如此。」
萬曆點點頭,道:「你待會寫下來,朕馬上派人過去。」
「是。」
郭淡點點頭。
為什麼一諾牙行始終能夠保證,不會出現**的現象,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掌管金庫得全都是萬曆的人,不是牙行的人,故此誰也不敢將手到那裡去。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一諾牙行擁有非常完善的財政係統,每一筆賬都必須清清楚楚,這可是郭淡的專業啊!
萬曆又道:「快與朕說說,接下來該怎麼做。」
郭淡指著地圖,道:「如今我們的生產力已經漸漸超過市場得需求,故此接下來我們要西、南、東三線擴進,利用楊應龍,取西南,得到西南的原料和川蜀那個巨大的市場。最好能夠同時結束對南邊烏的戰爭,將那邊納我們市場中來。
在東線,我們利用商業,滲沿海州府,同時出海奪呂宋,在與天津衛遙相呼應,控製住我大明整條海岸線,以此為基礎,衝出海外,在海外去尋求更多的市場、原料和金銀礦。」
聽到金銀礦,萬曆是不自地哆嗦了下,財貨心態盡顯無疑。
郭淡趕趁熱打鐵道:「隻要西南戰役打響,那麼整個湖廣地區就都能夠員起來,陛下便可通過錢莊、牙行控製住整個湖廣、川貴、嶺南,等地。將其中人力、力、原料盡收於囊中。」
萬曆卻是皺眉道:「可是這西南畢竟距京城太遠,中間還有漕運勢力,他們肯定是要分一杯羹走的,這漕運一直都令朕非常頭疼。」
漕運是一塊大蛋糕,但是萬曆總是覺得自己分得太,對此一直有些不滿,其實很多皇帝都不滿,但都不敢,就連張居正都不敢針對漕運下手。
導致漕運勢力經常影響到皇帝的決策。
經此一事之後,萬曆覺得漕運有些礙眼,他也不糊塗,上回邊軍九鎮得軍備,這回改革,裡麵都不了漕運的影子。
郭淡笑道:「陛下,在控製住海岸線之後,隻要您開心,隨時可以將江南的糧食,從海上運往天津衛,再京城,中間是不需要經過任何人得手,而運河上隻走商船,從而減輕漕運勢力對於陛下您和我大明的影響。」
在郭淡的計劃中,漕運也是必須要死的,這顆腫瘤要是不除,等於心臟上總是著一刺。
「對呀!朕可是海賊...咳咳,朕到時可以往海上走,嗬嗬。」萬曆突然指著最上方道:「你這東南西三線擴進,這北方?」
郭淡訕訕道:「陛下難道忘記,您不僅僅是海....王,而且將來還要出任草原董事長。」
「對對對!草原董事長,哈哈.....!」
萬曆聽得一樂,「朕險些忘記了這事,對了,這事進行的怎麼樣?」
郭淡道:「非常順利,我們已經派人去草原那邊,幫助他們建設大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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