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宮玄越一邊疾行,邊時不時地垂首向懷中的小傢夥。
沒有似往常那般問出十萬個為什麼,隻在認出問蒼後,便一直沉默地垂著小腦袋,安安靜靜地攥著鴨鴨的脖頸絨。
緻眼簾低垂,細纖長的羽睫將眸兒遮住,使他無法看清的眸底意味。
男人疼惜地蹙起鋒眉,不下意識地將摟了些。
很快,兩人一鴨穿過雲端,沖天穹,順利抵達神界。
不過片刻,便趕到了迴神尊司玨所在的迴殿。
在神的接引下匆匆步寢殿,項星終於稍微回過神來,朝四周好奇地張了兩眼。
殿檀香繚繚,約混雜著一中藥的濃鬱氣息,聞著使人分外安神舒心。
純白的帳簾下,一穿著素白長衫,看著虛病弱的銀髮男子,正病懨懨地斜靠在床頭。
聽得靜,這才緩緩撐開那虛弱的緻眸眼,向兩人。
與他的目對上的瞬間,小傢夥眉微皺,隻覺這張臉也是異常的悉。
腦海中更是突然有些什麼東西,再度豁然開朗起來。
「你們終於來了。」
司玨清淡地開口,嗓音飄渺如。
在神的攙扶下,他稍微直起了子,虛疲的雙眸間泛起一急,「阿越,我已經製不住『他』了……必須去了。」
「……」
宮玄越渾然一震,雙手下意識地攥拳。
頓了片刻,眸眼微微瞥向別,沉冷話語間出一掙紮,「現在對來說,還不是時候。」
「阿越……」
「為什麼不是時候呢?」
一直沉默著的項星突然開口,打斷了司玨的話語。
隻見偏著小腦袋,從宮玄越後緩緩轉到了他跟前。
回頭了他一眼,頓了頓,終是決絕地邁出步伐,走向司玨。
「你們所有人,究竟都在瞞著我什麼?」
「……」
司玨眉頭微抬,瞧了眼那眉宇蹙,已然抬起手來,糾結著要不要拉住項星的男人。
男人薄抿,正頻頻地朝他搖頭。
奈何,眼前小姑娘那過於赤誠的水汪眸,怎麼看都比那大老爺們的有意思多了。
司玨翩然一笑,旋即收回目,轉項星。
「沒有人瞞著你什麼,」
他微微偏首,蒼白薄翕,「隻是你不願意想起罷了。」
「司玨,不要說了!」
宮玄越終於按耐不住,三兩步衝上前來,扯過項星的小手臂,「項星,我們回係統空間去。」
被選定又如何。
隻要再一次將的存在抹去,就不會再被發現。
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的。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司玨,你的事,等我回來再替你解決。」
男人低喃著,心下越發堅決,隻將小傢夥強行撈回懷中,頭也不回地扛出了司玨的寢殿。
可才剛走到那漂亮的水榭長廊,項星卻是猛地一陣劇烈掙紮,跳出了他的懷抱。
「老宮,現在真的是逃避的時候麼?」
小傢夥落地站定後,反手一把攥住了宮玄越的手臂,使出了吃的勁兒反鉗製住他。
緻小臉微仰,滿眼嚴肅地瞪著他。
「……」
宮玄越沒有說話,隻微微將俊臉別向另一側,不看,也不敢看。
看得出來,此刻的他很是痛苦。
沉默了一會兒,男人掙紮的天平還是倒向了他自己的一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思緒強行製下去。
「乖,跟我回去。」
他回過頭來,眸間很是生地出些許寵溺的哄,「小星兒,你忘了你的福大使麼?不想和他一塊去福了麼?」
「……沒有。」
項星緩緩地搖頭。
「我很清楚,現在不是福的時候。」
幽幽嘆了口氣,不抬起小手,指尖輕輕覆上了宮玄越皺的眉心。
的指腹輕輕開那糾結的川字,小臉蛋兒溢滿了疼惜之,「福大使現在很難過,他不快樂,我也不快樂,這樣本沒辦法繼續福的。」
「……誰說他不快樂了。」
宮玄越嘆了口氣,隻搖搖頭,將孩兒輕地圈懷裡。
他不敢用力,甚至不敢與的肢有太多的接,免得被發現自己那控製不住的抖。
不料,小傢夥卻是決絕地圈了他的腰腹。
「他快不快樂,我是最清楚的。」
小腦袋搭在他微微傾下的肩頭,茸茸的鬢角輕輕蹭著男人的耳畔。
淺淺笑著,話語分外,「早在他把我打造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同了。」
「……」
宮玄越震了震,瞳孔倏地。
末了,終是悵然地嘆了口氣,收臂彎,「你還是想起來了。」
「我不該這麼晚才意識到的。」
項星緩緩鬆開了他,慢吞吞地取下背後的小包袱,將圖畫書取了出來,遞至他麵前。
宮玄越眸微恍,下意識地抬手,輕輕覆在了圖畫書上。
下一秒,書麵頓時泛起了淡淡的金,投出一幕幕悉的畫麵。
是三千小世界裡的點點滴滴。
這些,本來就是天馬行空的腦。
狗的哪裡是鴨鴨,明明就是自己嘛。
想到此,孩兒瓣微抿,不住地低笑了下。
隻又深吸一口氣,將圖畫書收好。
「所以阿越,不要再把我藏起來了。」
小傢夥喃喃著,抬起眸兒,鄭重地向男人。
一字一頓,決絕有力,「我犯過的錯,我要自己承擔,我不想做不負責任的小孩。」
「錯的從來都不是你。」
宮玄越緩緩搖頭,越發氤氳的眸裡,溢滿了濃烈的疼惜與自責,「一切都是我的判斷失誤,如果我早點意識到不對勁,且拒絕把你送去黑焱……」
「阿越,你怎麼突然話好多哦。」
項星噗嗤一笑,突然抬起小手掌,捂住了男人叭叭的。
「為黑焱打過工又如何?我不是天道的刀,也不是你的刀,我隻是項星而已。」
話落,宮玄越隻覺眼前紫一閃。
原本小玲瓏的小姑娘,在那曼妙紫的包裹下,緩緩長高了半個腦袋。
俏麗姿容依舊甜,卻去了些許稚氣,多了幾分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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