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秦生一副生無可的樣子，聲音更咽道：“去年年尾是祭酒大人出的卷子，我考到一半，直接哭了，沒幾題會的。”

　靖寶心里咯噔一下，腦子里瞬間涌出幾個字：天要亡我！

　對面的三劍客，你看我，我看你，高人氣定神閑的了口的小抄，心道：幸好我有后招。

　……

　靖寶忐忑不安的來到靈臺前，傻眼了，監生們一個一個排著隊，由祭酒大人親自驗進場。

　“還，還要驗？”

　“稀罕！”

　高人沖翻了個白眼，“秋闈、春闈不驗？比這還嚴厲呢，有人直接著膀子進考場。”

　靖寶小臉嚇白了。

　從前在臨安府考試也是驗的，不過是象征的做做樣子，自己那時候兒不鼓，個兒也小，就算驗也難辨雌雄。

　如今……

　低頭看了看前，立刻打退堂鼓：要不，今天還是先裝病吧！

　高人以為這小子和他一樣，懷里揣著小抄呢，拿扇子遮著，低聲道：“你躲我后，他不敢驗我的。”

　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靖寶趕往他后鉆。

　就像高人說的那樣，顧長平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放他進去。

　到靖寶時，下意識地去看顧長平，卻發現顧長平即不過來驗，也不揮手讓過去，只是低頭看著。

　靖寶不由得心急如焚，暗暗將數得上的神佛都拜了一遍。

　也許是神佛聽到了的呼喊，顧長平眉梢一，終于揮了揮手。

　靖寶長松一口氣，低頭就往前跑，就像后頭有鬼在追似的。

　顧長平看著慌里慌張的背影，低低的笑了一聲。

　慌了就好！

　這次驗就是為了震懾，讓知道真正到了秋闈那一天，連戰場都上不去！

　……

　靖寶找到自己的座位。

　巧了，邊上正好是高人，高人昂首，一副有竹的樣子。

　靖寶慢慢的磨著墨，借以平復自己的緒。

　因為是季考，國子監所有老師都來了，郭培乾也在其中，他巡視一圈，目落在靖寶上，意味不明。

　主座上，顧長平看了看時辰，拿起手邊小鐘。

　當－－

　眾監考們將考卷紛發下去，一共六張。

　靖寶拿到考卷，迅速掃了眼題目：奇怪，不是說策論難嗎，怎麼比平常做的題目，還要簡單。

　又一記小鐘敲響，考試正式開始。

　無論難易，都要好好考，靖寶心里再無其他，落筆極快。

　心神不寧的是邊上的高朝。也是見了鬼了，這些題目都是他會的。

　竟然還有他會的？

　這是顧長平出卷的水準嗎？

　難不是因為他而放了水？

　高朝裝著懶腰的樣子，看了眼上首的顧長平，冷不丁，顧長平的眼睛正向他掃過來，目幽深如墨。

　高朝心一虛，慌之下他本能的低下頭，但那道視線仍在。

　虛空中，視線仿佛化作了弦，漸漸繃，只等著獵的出現，給以致命一擊。

　得，這下還有什麼想頭呢，總不能讓他抓個現行吧！

　公主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高朝口，面帶痛惜，平生第一次開始認認真真答題。

　剛落筆，就聽遠傳來一聲厲喝聲。

　抬頭一看，也不知是哪個堂里的監生被兩個帶刀侍衛一左一右的架著，拖出了考場。

　沈長庚一溜小跑走到顧長平面前，拿出手中的小抄。

　顧長平掃了一眼，朗聲道：“監生吳越，季考帶小抄作弊，責仗三十下，逐出國子監。”

　高朝聽罷，冷汗涔涔滴下來。

　我的親娘哎，幸好自己沒拿出來，否則三十記板子下去，非殘了不可！

　沈長庚抓出一個，信心倍增，朝顧長平了下眼睛，又下去巡視了。

　走到高朝旁，他故意低頭看了眼卷子。

　哼！

　寫的什麼玩意！

　再扭過子看了靖寶一眼！

　嗯！

　破題新穎，立論獨到，就是這一筆字……

　沈長庚搖搖頭，只模仿到顧長平的兩分皮，還得再苦練啊！

　炎炎烈日，從早晨考到傍晚，當鐘鼓聲響的時候，所有監生都躺倒在地上。

　累慘了！

　靖寶收拾收拾文匣子，直奔齋室，已經累到連晚膳都不想吃了。

　齋室里空無一人，倚在床上著口怔怔出神。

　要怎樣才能躲過春闈、秋闈的搜呢？

　得想個法子才行！

　……

　堂里。

　所有國子監的老師都在閱卷。

　一張卷子由兩個老師批閱，優等的，直接送到祭酒大人跟前。

　頭一張送過去，顧長平掃一眼，意料之中的名字：錢三一。

　他把卷子遞給沈長庚，沈長庚看完，扶須嘆道：“我就說他是狀元之才，不錯，很不錯。”

　第二份送到案前來，顧長平臉唰的一下變了，是靖七。

　九章算，滿分；

　策論：優等；

　沈長庚余掃到靖寶的名字，得意的不行，就差沒狂笑三聲。瞧瞧瞧瞧，這小子多爭氣，你顧長平怎麼刁難也沒用！

　“凰就是凰，拔了也不是只野。”

　他掌心往前一攤，笑瞇瞇道：“顧大人，給錢罷，愿賭服輸。”

　話音剛落，又一份優等考卷遞到案前，顧長平眉微展，郁結的心突然好了一些。

　“先看過這一份試卷再說！”

　“誰的？”

　沈長庚低頭，驚得跳了起來：“高朝？這……這……”

　這怎麼可能！

　沈長庚拿起考卷，恨不得把臉都到上面，逐字逐句地看。

　看完，他心道：“這小子能把跑到天邊去的論點，再扯回來，還扯得像模像樣，有理有據，真他娘是個人才。”

　“顧長平，優等也分個好壞，我覺得靖生的文章破題新穎，比之高生，略勝一籌。”

　顧長平不以為然道：“論新穎，高生的文章出奇制勝，似乎要更好一點吧！”

　“他那是詭辯！”

　“詭辯也是辯！”

　“他是瞎貓上死老鼠！”

　“不是所有的瞎貓都能上死老鼠的，沈大人，你一個給我瞧瞧！”

　哇呀呀！

　沈長庚真想上前掐死姓顧的算了。

　老規矩。

　顧長平來博士江明湖和祁懷瑾，讓兩位德高重的人一評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