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有戲子的規矩，宅門有宅門的規矩，無規矩不方圓。”

　靖若素睥睨著，冷冷道：“大爺趕你，自然有趕你的道理，在我這兒尋死覓活，你的算盤就打錯了。一個丫鬟，死了也就死了，一幅破席往墳崗一扔，都是抬舉的你，你可明白？”

　流年一張俏生生的臉轉了好幾個，死死的咬著下，眼睜睜地看著靖若素。

　不知道為何，靖若素心里涌上些不舒服，看得出來，這人的眼睛藏著東西。

　果然！

　兩人目對上良久，流年突然勾了勾，手慢慢上小腹，道：“大，一尸兩命這種事做了，可是要折壽的！”

　靖若素神大變。

　流年輕聲道：“我有孕了，是大爺的！”

　……

　顧府，書房。

　顧懌匆匆忙忙推門進來，“爺，宮里有急事。”

　顧長平拿折子的手一頓，“快說！”

　顧懌：“那位半刻鐘之前突然昏厥，已快馬加鞭去請太子宮侍疾。曹大人府上也派了人，您看要不要給昊王爺去……”

　“不必！”

　顧長平擺擺手，扔了折子起走出屋子。

　院外，熱氣騰騰，一抹上弦月掛在樹梢，靜靜地看著這世間的一切。

　天氣還不到最熱的時候！

　顧長平眼中飛掠過一抹冷，不待捕捉已倏的消逝不見。

　“皇上洪福齊天，定能熬過這個難關。如今邊關并不太平，就別讓十二郎這個心，煩這個神。”

　話音剛落，就聽齊林喊道：“沈先生到。”

　顧長平一看沈長庚的臉，就知道他是為那件事而來。

　果不其然。

　沈長庚一開口，語氣就沖得很，“顧長平，難為你在戶部忙得腳不沾地，還能空回國子監出季考的卷子，你可真能啊！”

　“不難為！”

　“你……”

　沈長庚跳腳道：“你就是想把他趕出國子監，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吧，你讓人把九章算出得簡單，讓靖生沒了優勢也就算了；竟然還親自把策論也出簡單，你這不是增加高朝的優勢嗎？”

　顧長平勾道：“素來季考都不難，我只會在期末的時候，刁難一下眾監生，這個規矩，由來已久吧！”

　沈長庚一聲暴怒：“那也從來沒有這麼簡單過！！”

　顧長平無視他的暴怒，自顧自走進書房。

　沈長庚指著他的背影罵：“姓顧的，你，你，就是會耍詐！”

　“又怎麼樣？”

　顧長平扭頭，挑釁地看著他。

　哇呀呀！

　沈長庚氣得倒仰，這就是個卑鄙小人！

　……

　靖寶了國子監，前腳剛踏進齋舍，后腳汪秦生聞訊而來，臉上那一個激。

　“文若，你真的來了，你可盼了你好久！”

　靖寶知道這人一說起話來，就沒個完，忙道：“快回堂讀書，三天后就是季考，有什麼話等考完了再說。”

　汪秦生一拍大，壞了，自己有幾篇文章還沒背呢。

　“文若，我先去啊，對了，王淵和樸真人前幾日也都回來了，你小心著些。”

　靖寶一臉的驚愕，這麼快就回來了，還以為這兩人得熬過季考以后呢！”

　先不管他們，先把考試這一關過了再說，這才是頭等大事，靖寶拿出書本溫習。

　晚課結束，汪秦生和高朝一前一后回到齋舍。

　高朝見到靖寶，帶著一點野狗看家貓的高高在上，對搖頭嘆息道：“非要參加季考來找，我敬你是條漢子。”

　靖寶心道夏蟲不可于冰語，七爺我懶得搭理你，邊兒去！

　……

　考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后考出來的績會張榜告示。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國子監一眾監生連串門的功夫都沒了，誰也不想自己的大名掛在末尾幾個，被眾人瞻仰。

　多丟臉呢！

　三日眨眼就過，終于到了季考這一日。

　與月考不同，季考非常嚴格，所有人席地而坐，頭頂藍天，腳踩大地，面前放著一張桌子，清晨開考，到黃昏日落為止。

　考生要出恭，必須由監考老師陪同著去。

　到了茅廁，老師在外頭等，出恭的時間稍長一點，老師必定破門而。

　如此鄭重其事，也是為模擬秋闈和春闈大考，讓考生們提前適應適應環境。

　靖寶早早洗漱好，與汪秦生一道去饌堂用早飯。

　剛吃幾口，高朝帶著他的哼哈二將坐下來。

　錢三一乍乍呼呼道：“哎喲，靖七，你可算來了，來來來，今日考試，你多吃個蛋。”

　話雖這麼說，夾的卻是徐青山盤里的蛋，自己的沒舍得。

　這小子蔫兒壞。

　靖寶瞪他一眼，正要把蛋還回去，卻聽徐青山淡淡道：“別還，給你吃。”

　“那你呢？”

　“他啊，秀可餐！”高朝不，不地了一句話。

　靖寶先皺眉。

　這徐青山有相好的了？

　誰啊？

　再一松眉，這和有半兩銀子的關系嗎？

　真是閑的慌。

　靖寶低頭一口一口吃著粥，一粒米都不想浪費。

　今日可是要考一整日，而且是在大太底下考，不吃飽飯，哪來的力支持一天。

　錢三一：這小子是個棒槌，而且是個大棒槌。

　汪秦生：文若的自制力真強，佩服！

　高朝：徐青山啊徐青山，你眼睛瞎了，才看上這個不解風的臭小子。

　徐青山無視這三人異樣的表，用筷尾輕輕敲了一下靖寶的腦袋，“好好考。”

　靖寶揮開他的手，怒目道：“別打我的腦袋，萬一打笨了誰負責。”

　“我負責！”徐青山鏗鏘有力。

　“咳咳咳……”

　靖寶嚇得嗆了口粥，不怎麼高興地瞪了徐青山一眼，心說，你還不如罵我娘娘腔來得讓我更自在些！

　哪里知道，徐青山正在心里罵他呢：“娘娘腔吃個粥也能被嗆到，那天他是怎麼扛過自己狂風暴雨般的的？”

　這時，只聽后一桌有人議論道。

　“你們聽說沒有，這次的策論和判語都是祭酒大人親自出的卷子。”

　“完了，完了，完了，我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我想哭！”

　“我想去死！”

　“我想到祭酒大人院子前去靜坐，不就是一個季考嗎，至于他這麼個大人來出卷嗎？”

　靖寶低了聲問：“秦生，祭酒大人出的題目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