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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 第105章

“安擇說用它泡水可以明目,安擇喜歡它。”

“你知道?”

他笑著歎息,“我吃過你哥好多片石斛葉。”

“是嗎。”柳至秦垂下眼瞼,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摘兩片拿去泡水。”他說。

柳至秦連忙放下水壺,抬手摘,“行!”

外面還是很吵,但花崇輕而易舉辨別出柳至秦在他辦公桌裏翻翻找找的聲音,接著是杯子撞在一起的聲音。

不用看,也知道柳至秦在燒水泡茶。

以前只有陳爭給的花茶,現在多了剛摘的石斛葉。

從險些丟掉命到現在,不過一天多的時間,但陡然間很多事都改變了,懸著的心也有了著落。

最踏實的並非是知道了柳至秦對自己的,而是明白,柳至秦和自己在做同一件事。

他無法向柳至秦承諾什麼,同樣,柳至秦也沒有向他承諾什麼。但起碼,往後的路多了一個人。

相互支撐,總好過獨自前行。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他轉過,接過柳至秦泡好的茶。

“技偵那邊還沒什麼進展。”柳至秦說,“黃才華實名登記下的所有通訊記錄都查過了,什麼異常都沒有。現在最關鍵是確定在案發前兩天他去了哪里。監控最後一次拍到他是在貨運停車場。他停好車之後離開,看上去一切正常,之後就消失了。”

“貨運停車場周圍公共攝像頭不,公、地鐵上也全是攝像頭,黃才華沒有私車,也不像就打車的人。他消失得這麼徹底,只有一種解釋。”花崇沒有立即喝茶,捧在手裏取暖,“那就是他離開停車場不久,就被迫或者被引上了一輛車。之後的事,他自己已經無法控制。”

“但怎麼解釋他沒有立即把廢棄鋼條拉去指定地點的行為?”休息室面積太小,不適合來回踱步,柳至秦走了幾步,索靠在窗邊,“初步調查報告裏面有個資訊——他從無拖遝的習慣,任務一旦到他手上,他就會立即完。那天他從工地接了廢棄鋼條,按理說應該馬上送去指定地點,這樣不僅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拿到錢,還可以迅速接下一個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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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撐著下,自言自語似的,“他有另一件不得不馬上去做的事,以至於暫時將廢棄鋼條存放在停車場。他沒有隨便找個地方停放,是因為貨運停車場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用擔心鋼條被人走,這符合他自律、謹慎的格特徵。而把鋼條放在貨運停車場之後,他沒有通過電話告訴接應方更改時間,說明他認為自己不會離開太久,並且對廢棄鋼條運送來說,自己耽誤的時間可以忽略不計。既然可以忽略不計,那就不可能很長。我估計他做完那件不得不做的事所花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兩個小時裏出事。”

“兩個小時,一個貨車司機不得不做的事……”柳至秦擰著眉,“會是什麼?”

“我暫時想不出來,這得據他的日常生活來推測,但以我們目前對他的瞭解,還不足以做類似的推測。我們現在把時間和空間範圍都小了。”花崇說著搖了搖頭,“不過通過監控排查從貨運停車場經過的車,這還是不太現實。事發之前呢?黃才華去停車場開車,時間往前可以追蹤到哪里?”

“只拍到他從停車場的南門進停車場。”柳至秦說,“經過清晰化理,看得到他當時的面部表。和兩天前離開停車場的時候相比,他的服和髮型都變了,呆滯、無神。不過貨車出的手續是他自己辦的,和工作人員流沒有障礙。花隊。”

“嗯?”

“黃才華被人控制是肯定的,但你覺得他是到某種迫,還是神上已經被縱了?”

“更像是神被縱。”花崇說:“正常的人對死亡有天生的恐懼,這是改變不了的。就算黃才華已經下定決心在殺掉我們之後去死,撞向重型貨車的一瞬間,他也必然會有短暫的猶豫。但事實上,他連減速的作都沒有,直接就撞過去了。貨車本沒有出現故障,而徐戡說他沒有到藥控制,那就很有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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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催眠?”

花崇點頭,“縱這一塊在刑事偵查中一直是個不小的難點,因為在徹底查清真相之前,很難估計對方到底做到了哪一步。而縱的手法也因人而異,難有統一的標準。”

“嗯。”柳至秦離開窗邊,走到花崇跟前,右手抬起,又很快放下。

花崇不解,“怎麼?”

“想喝一口你的茶。”

“你自己的呢?”

“在外面。”柳至秦舉起裹著夾板的左手,“一次只能端一杯。”

出去拿茶杯明明只要幾步,半分鐘都用不了,花崇還是將自己的杯子遞到柳至秦手裏。

柳至秦抿了一口,眉心皺起。

“不好喝?”花崇問。

“你嘗嘗。”柳至秦遞回杯子。

花崇試探著一喝,並沒有什麼怪味。再一抬頭,就對上柳至秦的視線。

“我去技偵組了”柳至秦笑著說。

??

秋意漸濃,黃昏的霞褪去之後,黑夜很快降臨。

但夜晚的到來並不會讓喧鬧的城市冷清下去,相反,在安區幾個購中心附近,一天的熱鬧才剛剛開場。

泓岸購中心附近有整個城最大的地鐵站——天站,三條連接機場、高鐵站、老火車站、長途客運站、商業中心的線路在這裏匯,早晚高峰的時候,人流量大得驚人,其他時刻,站裏站外也是人滿為患。

如此多的行人,給賣藝者、乞討者帶來了巨大的“客源”。

白天,城管流在天站周圍巡邏,除了有合規證件的街頭藝人,其他人無法出來“營業”。但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城管下班,“牛鬼蛇神”盡數出,乞討者大多是騙子,賣藝者基本無藝可賣,換著花樣討錢而已。

尹子喬今年23歲,抱著把吉他在路邊唱跑調的歌,面前的掛曆紙上寫著“給尿毒癥母親治病”的字樣,幾小時下來,也能賺個三五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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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點一過,地鐵站關門,他也收攤了,背著吉他哼著小調往一條背街的小道走去,打算穿過那條小道,去街那邊的酒吧找約炮。

小道很安靜,是尚未拆完的老城的一部分。他戴著耳機,沉靜在賺錢的喜悅裏,全然沒有發現,一個漆黑的影,正漸漸靠近自己。

直到走過小道裏唯一亮著的路燈,他突然看到自己的影子旁邊,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他摘下耳機,猛地轉,下一秒,兩眼卻驚恐萬分地睜到最大。

管被鋒利的刀鋒隔斷時,他連一聲都沒能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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