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京城熱鬧喧囂,燕王府到丞相府的這一路上都滿了圍觀的人群。鋪著紅綢的迎親道上,燕王迎親的隊伍浩浩地排起了一條長龍。人群正中間,是一頂緻華、富麗無比的八抬大轎,由八名壯仆抬著。
整個轎子由上等的紅綢緞做簾,轎頂的四角串串傾垂著無數波瀲灧的五彩琉璃。顆顆圓潤飽滿,明亮如朝。
鞭炮聲隨著迎親隊伍一路而來,轎子四周絡繹不絕地響徹著吹鑼打鼓之聲,之後更有丫鬟僕人群結隊地排著長龍,前後各有五十名騎兵開后護衛開路。
燕王娶妃,其規模隆重龐大不亞於當年太子娶妃,甚至比之更為規模龐大。
快到相府門前時,楚凌寒騎著一匹英俊的白馬瞬間一躍到了迎親隊伍的前端。今日,他三千烏髮玉冠高束,腰間束著鑲有金邊的腰帶,腳穿一雙玄金皮靴。一紅的新郎錦袍,張揚且翩然,盡顯氣宇軒然,高貴出眾。
王爺是天潢貴胄,娶妻是不會自己騎馬迎接,一般只需要派出迎親隊伍即可。所以,不子瞧見燕王竟然親自來相府娶正妃,芳心盡碎。又忍不住在旁嚷著,希燕王能注意到自己,為小妾亦是願意。
不久后,秦芷萱矇著紅巾,在喜娘的攙扶下婀娜多姿從房中緩緩走出。穿著逶迤拖地的大紅,整條子綉著大朵金牡丹,牡丹意味富貴濃,是百花之王。牡丹之上點綴著紅寶石和五米珠,更覺彩耀目,栩栩如生。嫁的袖口綉著朵朵紅的百合,示意百年好合。如今在微風下輕輕浮,好似含苞待放。
在百里辰還未獄時,宮裏的所有錦繡宮裝都是由百里綢庒所製作,這套巨額嫁亦是在一個月前便開始籌備的,足足花費了千金由十二名京城最優秀的裁聯手打造,整整十六天才製作而。不管人力還是力都是有史以來最名貴最奢華的嫁。
玲兒見秦芷萱得意洋洋臨走的背影,悶悶地嘀咕了一句:「若是小姐嫁給了百里公子,所穿的嫁定然比這個更為華貴……」
秦芷萱的丫鬟春花聽聞,捂著輕笑了起來:「百里公子?一個階下囚而已。你不會想讓你家小姐在牢獄里嫁人吧,而且還是個病秧子。就算你家小姐嫁不出去,也不能嫁給這樣的人啊,這不是把你家小姐往死路里推麼!」
秦落眨了眨眼睛,腦海里不免浮現了某個整日整夜翻牆泡妞不務正業的人,嚴重懷疑他除了中蠱外,子似乎健朗的,翻牆翻得特別勤快,完全看不出是個病秧子,平日裏倒是會裝的嘛……
玲兒被春花堵得啞口無言,忍不住氣得跺腳。
墨竹在旁不屑地笑了一聲:「不過是件破服,玲兒何必去羨慕呢。」說著,了一眼秦落,認真道,「大小姐出嫁時怎麼說也會比這個好千百倍,你等著瞧吧!」
自從秦芷萱為了燕王妃,為秦芷萱大丫鬟的春花,地位隨之水漲船高,被相府上的不人結著。為陪嫁丫鬟,遐想著自己日後飛上枝頭變凰,對任何下人都目中無人,唯獨怕有暴力傾向,整天冷著臉兇的墨竹。因為曾經吃了虧,挨過的揍,鼻青臉腫了好幾天。
如今春花雖是懼怕,上則飛快地說:「除了皇上,有誰的婚禮能比燕王的隆重。你就瞎吹牛吧!」說著,急匆匆地跟上了秦芷萱和喜娘,生怕被墨竹逮到再遭一頓打。
秦芷萱的出場可謂是相當隆重。紅巾蒙面,長逶迤拖地,姿優雅華,宛如一朵盛開的紅蓮。暖灑下,紅寶石閃閃發,幾乎炫花了每個人的眼。
哪怕是紅巾蓋頭,秦芷萱都能聽到四周一陣的氣聲和羨慕的驚呼。高傲地仰著頭,閉目著四周起湧的歡呼,只覺得前幾日的抑鬱一瞬間一掃而空,滿心的都是嫁給心儀之人的喜悅和興。
楚凌寒瞧見如此華有人氣的秦芷萱,眼睛一亮,不由上前牽住了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溫暖的掌心相,如今親的舉,讓秦芷萱心中一陣小鹿撞,俏臉立即一紅。
在下臺階的時候,楚凌寒見秦芷萱行緩慢,更是心地一把抱起了秦芷萱,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秦落一眼。
如此秀恩的場景令玲兒驚慌地擋在秦落的面前,生怕小姐經不住刺激再度心傷。但不知是秦芷萱一時錯愕沒準備好,還是哪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風。蓋在秦芷萱發上的紅巾輕輕一抖,飄然地飛上了空中。
在南楚國,蓋頭的紅巾非房之夜由夫君揭起,意為不祥之兆。
眾人一驚,立刻長脖子瞧著這位京城曾經的第一,想要目睹的芳容。畢竟此刻秦芷萱嫁在,定是更加艷人。
秦芷萱一驚,抬起頭,手想要抓住飛到空中的紅巾。暖之下,頭上滿了價值不菲的金步搖,金的珠翠流蘇明晃晃地垂在臉頰的兩側,讓整張臉在金下更為醒目。
這時,人群再度響起一陣整齊劃一的氣聲。並非是因為秦芷萱頭戴著金貴首飾,而是因為的臉!
秦芷萱有著三貌的名,但此刻整張濃妝艷抹的臉雖然被白努力遮掩,但依稀間仍然能看見臉上有著一塊塊斑駁的痕跡。如今頭部輕,臉上的白簌簌落下,臉上坑坑窪窪之在下盡顯。四周的金閃爍,緻華襯托著秦芷萱的那張臉極其的諷刺。
直到太刺目,耳邊眾人詭異的小聲討論,秦芷萱才意識到自己的臉暴在了外面。這些天躲在房裏不出門,出門也必須矇著面,正是因為之前被蜂蟄過的臉還未全部消褪,如今滿是結蓋的疤痕,一片狼藉。
一瞬間在大庭廣眾下暴全貌,秦芷萱一慌,哪顧得上撿起落地的紅巾,立刻抬頭看向擁抱著的楚凌寒。近距離的相對,楚凌寒原本欣喜的臉上一片暗沉。他抱著秦芷萱的手了,立刻飛快地走向轎子,將秦芷萱丟了進去。
這作不算丟也不算魯,楚凌寒只是覺得秦芷萱這樣一個燙手山芋在他懷裏十分丟人,大喜之日竟然還鬧出這種事,所以作不算特溫地把塞進了轎子裏。但對比往日的溫相對,秦芷萱卻覺得自己是被丟進轎子裏的,心一塞,腳一扭,差點因為重心不穩,摔得滿狼狽。
秦芷萱進了轎子,外面的風言風語卻未曾停息,反而有著越演越烈之事,盡將秦芷萱在百花宴上的醜事,和曾經搶秦落未婚夫的事一個個八卦了出來。
楚凌寒面鐵青,之前娶妃的喜悅早已被一盆冷水澆下。他目銳利地環顧四周,眾人只覺得一寒意湧上足尖,立刻乖乖地閉上了。但惟獨一人,清冷的目冷嘲熱諷地與他對視著,他的心忽然一窒,只覺得呼吸都有些艱難。
一個月前,一艷俗紅,滿頭俗氣首飾,貌丑口吃,令人厭惡。秦芷萱一翠綠長,縹緲可人,令人心。他立刻毫不猶豫退了秦落的婚事,改娶秦芷萱為正妃。
今日,他得償所願,八抬大轎娶了秦芷萱為正妃。
但秦芷萱一大紅裳,滿臉斑駁,坐在他後的八抬大轎之上。而秦落卻一翠綠錦,容貌清艷,宛如一隻翱翔展翅的凰,令他的心境波瀾了起來。
「禮,起轎——」
比起來時的喧鬧和隆重,迎親的隊伍在回去的時候安靜了不。特別是楚凌寒一直蹙著眉,面冷清,完全不像是有著喜事的人,倒像是有人欠了他很多債似的。其他人則懼於燕王比黑鍋還要沉上幾分的面,全都不敢吱上一聲。
燕王迎親的隊伍灰溜溜地走了,玲兒見之,捂著惡意地笑了起來:「沒想到紅巾竟然掉了,真是不吉利啊。小姐,你說燕王會不會後悔退了小姐的婚約,改娶二小姐了呢?」
秦落角一彎,笑盈盈地說:「婊一子配狗,天長地久。他們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我怎麼能忍心拆散他們呢。自然祝他們長長久久,別出來禍害其他人了。」
玲兒一驚,臉瞬間一白,驚恐地說:「小姐,你是未出嫁的姑娘啊,怎麼能說出這麼俗的話,被別人聽見都不可好……」
皇帝一般是不出席王爺的婚禮,但燕王是皇后之子,所以此次大婚,楚瑞帝和慕容月都列為上賓。迎親上雖出了些小曲,但之後的儀式,楚凌寒並沒有表現出對秦芷萱的不滿,兩人完了種種複雜的儀式,和和樂樂地祭拜了天地后,秦芷萱被送房,楚凌寒則留下來逐桌逐位與幾位兄弟和大臣們寒暄斟酒。喝了幾杯酒後,他在大家的起鬨下,向著新房走去。
楚瑞帝和慕容月在兩人拜完天地后便回了宮,如今的宴會上,除了九皇子楚玉珩沒有被封王沒有被邀請,其餘所有王爺和未出嫁的公主,甚至於與燕王不合的太子皆參加了此次燕王的大婚,並位列主桌。主桌上還有秦雲鶴、慕容氏和慕容將軍。
秦落作為相府的眷,坐在主桌附近的一張桌上。側是秦曉君,另一側是第一次見面的三弟秦逸封。今日,秦逸封著一藍雲錦長袍,因為常日行軍打仗顯出健康的麥黃,整個人看上去瀟灑英俊。
前幾日,秦逸封特地從邊關回來參加二姐的婚禮,昨晚剛到了京都。他瞧見秦落,笑瞇瞇地喊了一聲大姐,看上去十分和善。但秦落可是記得,小時候這三弟可沒欺負過。而且他對於的大變樣竟然完全沒有一意外,說明他早已知道這一個月來發生了一連串巨變,不知笑瞇瞇的神后打著什麼鬼主意。
除了他們三人,這臺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是慕容家的嫡系。燕王大婚,妾室和庶是沒有份參加的,所以秦婉兒和慕容秋都沒能一同前來。
秦落用膳的時候,總覺得有個奇怪的目一直在打量著自己,不由蹙起眉抬頭了一眼。這一眼,讓有些心驚,七夕節上調戲的玄男子竟然與王爺公主們坐在一起,甚至於坐在太子的邊。此刻,正抬起酒杯朝微笑著。
當日他與燕王游湖,原以為他是和皇族沾點邊的貴族,可看其他人的態度,和他一不屬於太子的裝容,讓秦落有種不好的預。
秦逸封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大姐何時認識了北冥的皇帝?」
北冥帝?!
秦落一驚,面上卻不聲地說:「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可能會認識北冥的皇帝。」北冥的皇帝軒轅徹是北冥的太子,傳言是個昏庸無道、一奢靡的主。前皇帝曾多次了廢太子的念頭,誰知前段時間突然駕鶴西去。軒轅徹便順理章地坐上了北冥國皇帝之位。
這次,是他理清后,前來南楚簽訂停戰條約,遞來盟書。
四國之中,唯南楚和北冥最為強盛,一直因為國土之爭互相較勁,南楚曾因為北冥強盛的軍隊多次吃虧。若不是北冥國主忽然駕鶴西去,這場戰役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
如今北冥國主親自遞來停戰條約和盟書,對於南楚國來說,多一個盟約國自然是件天大喜事。於是,楚瑞帝一紙令下,命人將這位養尊優的主好好地伺候著,不許怠慢。
兩國結盟,自然要親上加親。於是,楚瑞帝有意將某位公主許給北冥澈,據說定下的是皇后所生的十公主。但北冥澈昏庸*、極其好一,正巧來到了南楚國時到了七夕節,於是心裏起了遊玩之心。所以,才有了七夕那日,他懷裏擁著姬,燕王盡地主之誼陪他游湖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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