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揚冷眼看著他，眸子裏凝聚著一憤恨。

「如果不是為了給卿卿超度，我不會一直留在北帥府。」

廟裏的大師說了，一定要將寫了往生咒的錢紙燒夠足足七天，才是對林月卿最好的庇護。

「段澤，我在你眼裏，只看到了佔有和自私……但凡你有一丁點兒卿卿，都不會化灰，躺在這骨灰盒中。」

宋天揚的話，刺痛了段澤的耳，字字誅心。

「給我。」他依舊固執地重複著那兩個字。

沒有人會懂他對林月卿的，沒有人會明白他心到底承了多煎熬。

宋天揚不懂，段澤也不想跟他解釋。

他只是想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要給超度。」宋天揚抱著懷中的木盒，神堅定。

段澤的心毫無防備地狠狠一痛，他大口呼吸著，赤紅的雙眸死死盯著宋天揚。

「把給我。」他的聲音低沉下來，著無措和倔強，「讓我抱抱……」

看著這個在戰場上勇殺敵的男人，狼狽地癱坐在自己跟前，宋天揚的眉心擰了三分。

「你若真為好，就……」宋天揚正準備說點什麼，原本頹廢著的段澤猛地起，一把從他懷中將木盒奪到了自己手中。

「段澤！」宋天揚眸中迸出一抹惱意。

「卿卿不怕……四郎抱抱你……」段澤沒有搭理宋天揚，低頭弓著背，將木盒抱在懷中。

忽地，他想起自己上穿著的還是帶的帥服，趕單手將外套了下來。

雪白的襯和棗紅木盒相擁在一起，變無盡的哀愁之。

「卿卿，以往我每次打勝仗回來，你都會做一大桌飯菜獎賞我，今天你想吃什麼？四郎給你做……」段澤聲說著，抬起佈滿青筋的手背一下一下拍打著木盒。

那輕緩又和的力道，讓人很難想像這男人的手結束過無數人的命。

宋天揚抹了一把角已經乾涸的漬，隨後緩緩站了起來。

「今天是超度第三天，還要連續四天，等到七日後，再帶著卿卿去城頭的寺廟，廟裏的主持會帶領眾人給送行。」

他輕聲說著，眼眸中儘是濃濃的疲憊。

段澤沒有吱聲，只是弓著背，抱著懷中的木盒，一不，像沒有生命的雕像。

直到劉管家前來告訴他，宋天揚已經背著自己的藥箱，離開了北帥府。

「派個人，送他一程。」段澤聲音沙啞。

「宋大夫婉拒了，說……他怎麼來的北帥府，便怎麼離開。」劉管家沒太明白宋天揚說的話，但依舊將他的原話原封不轉告給段澤。

他將林月卿帶回了北帥府，再獨自一人離開。

只不過他帶回來的是自己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活人，離去時，伊人已骨灰。

段澤了懷中的木盒，沉沉嘆了口氣。

「卿卿，宋大夫走了，你會不會不開心？別生我的氣……你知道的，我不得他離你遠遠的……」他像個孩子一樣，小聲對著木盒說話。

劉管家眉頭擰出了川字紋，他約覺得，眼前的大帥跟平時有些不一樣。

儘管還是殺敵無數，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夫人的離去，似乎早已將他的在擊倒。

「卿卿，四郎帶你回梅苑。」段澤沒有在意劉管家看自己的眼神，小心翼翼抱著木盒緩緩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