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將林月卿抱在懷中，赤紅的雙眼被悲傷浸滿。

那扎在掌心的針，同時在他心口豁開一個大口子。

水如河。

「卿卿，我的卿卿……」他一字一頓，字字咬牙，無比艱難。

房間里無比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彷彿天地蒼茫，只有他們兩人。

而活著的，只有他自己。

不到懷中人一呼吸，段澤的面部表再次崩潰。

他張著，嚨里卻發不出一聲音。

是真的難過，悲痛到失聲。

再也喚不出的名字，再也無法讓聽到自己說話。

心口的痛，從連綿不斷到令人窒息人發瘋。

全的都因為這種疼痛而變得無比難，隨時能將脈管中裂。

他就這樣抱著，一不，像失去了生命的雕像。

如若兩人的一輩子到此為止，那便索將他的命也一併帶走。

段澤眼中再無對生的，他喃喃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神空。

「噗——」

嗓眼一，他吐了一口。

五臟六腑都在搐，心尖上的口子蔓延到了胃上，蝕出一個無底深。

不上氣，不出力。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

「大帥！急電報！邊境流散軍隊棄北投東，已大開城門將東部軍閥放進了城！我們兩個城池的村民和散編民兵已慘遭殺害，懇請大帥出軍保我城土！」

外面說話之人，是段澤的另一心腹幹將——魯牧。

魯牧平時為人不懂圓，說話過於直爽，所以段澤鮮將他帶在邊，只讓他負責在軍營中帶兵訓練。

這次將孫文強的人一舉拿下，魯牧功不可沒。

可眼下，段澤完全沒有搭理門外的魯牧。

就算天塌了下來，也不能打擾他抱著懷中的林月卿。

「嘎吱~」

宋天揚推門走了進來，魯牧和一隊人馬正跪在門口，他們手中高舉著段澤的大帥服。

宋天揚看著他，垂在袖中的拳頭了。

「平定天下既是對你的期盼，那你更不該負了。」宋天揚低聲道。

段澤沒有說話，依舊抱著林月卿，未分毫。

「段澤，如果卿卿還活著，一定不想這樣被你抱在懷中。」宋天揚垂下眼簾，掩蓋了眉眼裏翻滾而上的複雜緒。

他的話，給了段澤重重一擊。

也讓他瞬間清醒。

是啊，從那日懸崖一別，從來都沒有原諒過自己。

他有什麼資格這樣抱著？

「是我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有資格抱。」

他的嗓音里，帶著卑微的倔強和固執。

像是在找借口安自己，又像是告訴宋天揚。

猛地，段澤想起這句話，自己曾在七年前的房夜中，信誓旦旦地對林月卿說過。

他將在下，而疼得一直在。

「阿澤，你一輩子都只能對我一個人好……」林月卿聲嗚咽著，眼底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當然，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只對我的卿卿好……」

那時候的段澤，說了很多話，多到令他沒法在此刻一一回想起來。

他只記得，林月卿那滿頭烏黑秀髮又細又，跟現在一樣順。

他只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只想將畢生所有的都給到下那個乾淨清冽如泉的人。

他只記得，全世界的人在自己眼中，只有林月卿和其他人的區別。

怎麼就變了呢？

怎麼就不記得當時自己到底對承諾了多呢？

曾經說過的話，有過的，都是他對林月卿的宣誓，是他們曾經至巔峰的證明。

可那些話是他對有過的承諾，也是他一點點違背誓言到無法收場。

直到現在，親手結束了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