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的表有一瞬間無法控制的崩潰，他赤紅的雙眼浸滿絕。

「沒辦法了嗎，連你都救不了了嗎……」他痛苦問道。

宋天揚垂著眼簾，沒人看能清他眸中的緒。

「現在這銀針只是吊著最後一口氣，針一拔……便是走……」他沉聲道。

段澤抬手攥住宋天揚的領，眉宇間積鬱著慌。

「走？能走去哪裏？」他有些無助。

宋天揚下顎角的僵了僵，隨即抬起纏滿紗布的手推開段澤。

「你還要我說多明白？現在跟死人沒什麼兩樣！與其這樣吊著最後一口氣，還不如讓去死！」

他聲音沙啞，就像在沙漠中久行的乾徒者，嗓子極度缺水。

段澤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他支撐著坐在床邊，抬手握住林月卿的手。

「不，不能拔針……我不能讓走……」段澤哽咽出聲。

「卿卿，對不起……那天時間倉促，我沒來得及提前讓你知道整個計劃……傻瓜，你的阿澤怎麼可能會被孫文強算計，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嗎……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置孫文強……」

「卿卿，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能醒來……四郎什麼都不要，四郎只要你……」

段澤眼神空，支離破碎，每一句話都像是從心底里生生扯出來，帶著。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林月卿，祈求老天能讓奇跡出現。

可一不，沒有一靜。

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沉寂，還有無盡的寒冷。

宋天揚看著他，幽深晦暗的眼眸中，蘊含著叵測複雜的緒。

「段澤，你深給誰看？卿卿會變這樣子，全都是你害的！」宋天揚的話，字字如針扎在段澤的心尖上。

痛，不言而喻。

「你既然懷大志，那就別在這裏假心假意地說捨不得，現在比我們任何人都更痛苦！」宋天揚握拳的手咯吱作響，纏在手背上的白紗帶已經溢出了漬。

段澤紅著眼瞪向宋天揚，他努力張想說點什麼，話到邊卻怎麼都出了不聲。

咽里，像堵了冰渣，怎麼都化不開。

「你懂什麼……國泰民安，天下太平，這是卿卿對我的期盼……這北城的半壁江山，都是陪著我打下來的……」他小聲說著，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說給房間里其他人聽。

只有天下太平，他才能更好的去陪伴，守護。

孫文強帶頭叛變，段澤給他管轄的核心軍隊全部背棄北帥，這對段澤而言，是極大的打擊。

但他以退為進，趁著叛逆之人得意忘形之際，殺出一條路重回北帥府。

那所謂的生死不明，只是為了迷眾人。

知曉真相的，只有劉管家一人。

段澤以為，孫文強會將自己的書房和藏閣翻個底朝天，用自己的人力力將帥印找出來，沒想到他直接去梅苑找了林月卿。

府之人不能過問軍中之事，孫文強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會去找呢？

「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宋天揚說的沒錯，是我把你變這樣的……我該死……我罪不可恕……」

段澤癱坐在床邊，紅腫的眼眶裏泛起了一層薄霧。

「卿卿，我不會再讓你痛苦了……」

他扭頭看向宋天揚，聲音沙啞得厲害：「只要針一拔，便不會痛了，對嗎？」

宋天揚語調平緩：「是。」

簡單一個字，耗費了他全部力氣。

段澤再次深深看了林月卿一眼，蜷的五指輕輕抖。

「這銀針，我親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