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置孩子的時候，沈南珣也讓人去晚霜苑走了一趟，沈二郎家楓哥兒也四歲半了，並未正經啟蒙，若是要來便一起。

謝夫子收拾妥當才與陸九郎正式見禮，論起在鶴鳴書院的輩分，陸九郎還要稱謝夫子一聲師哥。

剛剛陸九郎已經了解過謝夫子此人，也翻看了謝夫子為枍哥兒準備的大字本，還有謝夫子隨手放在案上的小箋，陸九郎覺得謝夫子來給幾個蒙啟蒙實在是有些屈才了。

謝夫子倒是笑瞇瞇地一臉無所謂，「在下家中並無恆產，略有薄田分給了兩個哥哥，如今在世子門下吃穿不愁，無甚不滿。」

「先生有壑，實在……」

「郎君此言差矣，治學論策雖也有治國安邦之志，但最初也只是為了修明理，若未能修明理，只怕治國也是一場荒唐。」

如今形勢，陸九郎並不是一無所知，如謝夫子這樣鬱郁不得志的不在數，而像他一樣心態平和的卻不多。

「先生高見，某教了。」

說話間，楓哥兒打著哈欠被芍藥送來了。

「請世子安，奴婢送楓哥兒過來，若是缺什麼勞煩世子派人往晚霜苑傳一句。」

沈南珣和自家孩子也就最近兩天才親近了些，更別說與楓哥兒了，只是指了窗下枍哥兒後的矮幾讓楓哥兒坐。

「且回去吧，這裡會有小廝伺候，朝食你們要送便辰正三刻送來，若是不送便跟著一起用。」

芍藥躬，「娘子說既送來了便聽這邊安排，朝食也不送了。」

「嗯，那便回去吧。」

楓哥兒向來有些怕沈南珣，見最悉的芍藥走了，癟著小委委屈屈的。

枍哥兒轉趴在楓哥兒桌子上，「哥哥，你是不是剛起，枍哥兒也是被姐姐從床上起的，姐姐說過完年就每天辰初起床了，你比姐姐還大些。」

楓哥兒一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沒睡夠，只能小聲說：「我了。」

枍哥兒點頭，「枍哥兒也，姐姐說只能用一塊糕點，用多了犯困就認不清字了。」

說著還把清姐兒給他的桂花糕掰了一半給楓哥兒，「哥哥你先墊墊，枍哥兒明日多拿一塊。」

耽擱下來已經辰正了，陸九郎先讓陸家四個孩子自己溫書習字，對於這套流程，他們已經很悉了。

第二天來的枍哥兒學著哥哥姐姐的樣子，磕磕絆絆地讀著昨天謝夫子教的幾句。

楓哥兒就完全不著頭腦了，他甚至還不如枍哥兒正經上了一天學。

謝夫子只能把兩個小孩子拉到一起，教他們握筆，拿著筆桿在沙盤上點橫豎地教。

前院總算安靜下來了，後院又熱鬧了起來。

姐兒的洗三禮雖然匆忙卻不能敷衍，雖然各家夫人娘子都是朝食之後才來，大多也並不留下用夕食。

可一頓晌午小點也是馬虎不得的，除了必備的洗三面，各果子點心也不能。還得給來客準備回禮的糕餅。

陸家人來了，帶來的灶上好手大早上就佔領了大廚房，把郡王府的北地廚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朝食剛用完，陸風禾才敷上藥包，門房就來傳了，劉家夫人、劉家大娘子和孔家大娘子已經過府了，只是往晚霜苑去了。

趙氏一時沒反應過來孔家娘子是誰。

「二娘子的娘家姐姐。」陸風禾解釋。

陸八娘子秦玲兒點頭，「難怪呢，往晚霜苑去。」

「去看自家姐兒正合宜。」趙氏倒是不爭禮，不也直奔自己兒院子來了嘛。

陸風禾剛敷完藥包，門房的婆子就帶著趙大娘子黃氏進來了。

人才進院門就高聲呼喊，「姑母。」

趙氏站在廊下嗔怪，「你是猴兒托生的，吵得人耳朵疼。」

黃文珊沒從廊下轉，直接穿過院子，上臺階親昵地挽著趙氏，

「珊娘太想姑母了，昨日得信便要過來，你的好外甥便要攔著我。」

趙氏看向院門，「新哥兒可是在忙？」

「再忙也得過來呀，他聽說四表哥在前院，去找表兄們說話去了，一會兒來給您請安。」

「真真是潑猴，什麼都有你的說。」

黃文珊湊近趙氏，「姑母，禾娘未曾與你胡言語吧。」

趙氏不解，「禾娘怎麼了？並未說什麼。」

黃文珊拍拍口，鬆了一口氣，「未曾說便好，前日我來與說話，抱著我哭了一場，說是想娘了。」

趙氏一聽，除了心疼兒以外也沒多想。

秦玲兒聽到黃文珊的聲音也從蓁姐兒屋裡出來。

秦氏與陸風禾是手帕，與黃文珊也是關係匪淺的，也比趙氏更了解黃文珊。

秀州趙家，那可是江南兩路兩浙路上鼎鼎有名的綢商，雖不是皇商，但在綢一行聲遠勝皇商。

黃文珊一個鶴鳴書院的夫子之，若是沒點手段心計如何高攀趙家嫡子。

只是的心計算並未害人，秦玲兒雖然不大看得上，但也不排斥，子艱難，為自己謀劃無甚不可。

秦玲兒冷眼看著，決定避開趙氏自己問一問，不可能只是哭一場那麼簡單。

等二人說要悄悄話，秦玲兒才出聲。

「珊娘，大老遠就聽到你聲音，得虧沒嚇到蓁姐兒。」

黃文珊扭頭，「玲娘也在呢，蓁姐兒沒被嚇到吧，罪過罪過。」

秦玲兒拉著黃文珊去看蓁姐兒，「沒呢，是個膽大的。」

「那便好那便好。」說著還拍了拍口。

趙氏知道們閨中便相識，也樂見兒媳和娘家侄媳親近。

「禾娘還要一刻方好，你們自去說話。」

趙氏轉進了西廂正間，秦玲兒也就沒拉黃文珊去房裡，而是直接把人拉到了耳房邊的花牆下。

「玲娘可是有話要說？」黃文珊問。

秦玲兒也不和寒暄，「禾娘與你哭了？」

黃文珊點頭，「發突然，娘家人不在心裡不安。」

秦玲兒覷了黃文珊一眼，「可別打馬虎眼，我還不知道你，禾娘還說什麼了？」

黃文珊確實覺得陸風禾也是在氣頭上，並不太放在心上，可轉念又想，陸風禾從來都不是會說氣話的人。

「我便只與你說，郎君我都未曾說過，你與我一同想想，我總覺得禾娘是說氣話，可又不是氣頭上瞎說話的人。」

－－－－－－題外話－－－－－－

眾所周時，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比如提到的孩子上學的時間是辰時，一般指早上七點到九點。

那麼七點為辰初，八點為辰正，九點就是辰末了

辰初三刻就是七點四十五，辰正三刻就是八點四十五

古時一般正餐只有兩頓，即朝食和夕食

朝食辰末巳初，大概八點半到九點半

夕食申末酉初，五點半到六點半的樣子

中午不會正經吃飯，多半吃些點心小食

亥時也就是九點就睡覺了

設定時卯正上朝，也就是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