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照進韋恩莊園的臥室里,布魯斯從床上坐起來,阿爾弗雷德站在門外,布魯斯問他:「現在幾點了?」
「九點了,爺。」
布魯斯有些吃驚,他走到窗邊,打開窗簾看了一眼,發現外面的天旳確已經很亮了,從回到哥譚以來,他第一次起的這麼晚。
管家阿爾弗雷德看起來卻很高興,布魯斯下樓吃早餐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就笑瞇瞇地站在一旁。
「阿福,你怎麼了?為什麼看上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因為爺最近看上去好像很高興。」
布魯斯愣了一下,他很高興嗎?他了臉,然後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最近自己的行為模式。
因為席勒那頗天才創意的哥譚大學學生實習計劃,最近布魯斯真的忙得不得了,白天得跟其他同學一起出去管制通,晚上還得醫院監獄兩頭跑,把那些這邊住不下挪到那邊,那邊住不下挪到這邊的黑幫員們安排妥善。
他忽然發現,最近自己當布魯斯的時間比當蝙蝠俠的時間,可要長得多得多了。
以往他在韋恩莊園里是不會掩飾自己的本的,很笑,也比較沉默寡言,雖然和阿福很親近,但其實也很有什麼緒波。
但是最近,因為當布魯斯的時間太長,他的行為模式都變得更像他偽裝出來的那個花花公子,也不再整天板著臉,偶爾也會跟阿爾弗雷德開開玩笑。
這讓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種警兆,自從回到哥譚以來,他從沒有自然睡到九點才醒,這是他的神在放鬆警惕的表現。
從心理學上來講,這其實很正常,人會為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覺得自己是誰,布魯斯現在只有18歲,剛剛上大學,當他投的去扮演一個格開朗、善於際的大富豪的時候,他並不能很清晰的找到這種偽裝份和他本人格的界限。
又忙了一天,回來的布魯斯在自己臥室的盥洗室里,他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旁邊的窗簾被晚風輕輕吹,冷的燈在他頭頂,讓他腳下凝聚了一團漆黑的影子。
布魯斯雙手撐在盥洗臺上,看著面前的鏡子,鏡子里的人有一雙藍眼睛,但是從上至下的燈,讓他的眼睛籠罩在眉弓影里。
「我是誰??」他問。
「我是誰?」
「我是誰……」
他的聲音回在空的房間里,聲音撞在牆壁上,又返回他的耳朵,就像是另一個他在對他問出這句話,他覺得約之間,他似乎聽到了回答,但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
反的回聲不可能給他答案,布魯斯很清楚這點。
他出手想把凝結在玻璃上的霧氣抹掉,看清自己雙眼的樣子,但最後,他還是沒有那麼做,讓自己的整張臉和眼睛都籠罩在鏡子表面的霧氣之下,然後他站直,像居高臨下一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我是蝙蝠俠。」
「我是蝙蝠俠……」
他的角開始一點點向下,他沒有戴面甲,但影爬上他的面容時,整張臉就好像又被覆蓋在了黑的面之下。
覆蓋著那雙藍眼睛的影愈發濃郁,最後,只有他低沉的聲音回在空的莊園當中,他說:「我是,蝙蝠俠……」
布魯斯走出盥洗室,在漆黑的臥室里,他沒有開燈,只是走到門邊之後打開門,然後繼續穿過漆黑的走廊,他站在樓梯邊上時,正好看到站在樓下的阿爾弗雷德,正拿著一塊氈布拭那臺老舊的電話機。
自從布魯斯回來之後,他給自己發明了新的移通訊設備,
也就是手機,他從來也沒有再使用過那臺電話,那個老式的轉圈撥號的電話機已經太古老了,而且,每當它響起鈴聲時,就會顯得這座莊園更加空。
但阿爾弗雷德對那臺電話機非常惜,布魯斯從來沒有見到過那上面有一的灰塵,今天也是同樣,但不同的是,布魯斯聽到阿爾弗雷德在哼歌,那有點像是一首爵士小調,充滿上個年代的風,就像移民們剛剛發現這條黃金海岸時快樂活潑的心一樣。
布魯斯看著阿爾弗雷德的背影,他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握抓著欄桿的手,老舊的木質扶手發出了一聲輕響,阿爾弗雷德回頭,看到布魯斯站在樓梯上面,還沒等他開口問,布魯斯就像逃跑一樣的回到了臥室。
把臥室的門關上時,他幾乎在大口著氣,就好像這一段距離比跑了幾千米還要累。
他覺到一種劇烈的緒在自己心中翻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刺激他大腦里的系統。
從很久很久之前,布魯斯就沒有再覺到如此激烈的緒了,在某個漆黑夜晚的槍響之後,布魯斯的世界就失去了一半的緒,那些所有歡快、高興和的緒,已經離他遠去很久了。
但在看到阿爾弗雷德如此高興的時候,布魯斯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很久。
心緒難平的布魯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種莫名的衝緒在影響著他,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穿上蝙蝠裝,然後離開了維恩莊園。
這是蝙蝠俠第一次不是因為要打擊罪犯才穿上這服離開這裡,他只是為了逃避那種他不想接的緒。
因此,離開韋恩莊園之後,他幾乎是漫無目的在哥譚的上空遊盪,布魯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期自己能趕到一個罪犯,然後把他繩之以法,送到監獄……不,今天應該到送去神病院了。
想到這,蝙蝠俠有些難的捂住額頭,他在想什麼?清醒一點!你現在不是布魯斯!別去管那些醫院和監獄來回倒的破事兒了!
可是蝙蝠俠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一想到明天監獄的人數又超出了28%,而病房的空置率不足15%,他就覺得這種力比什麼都可怕。
但是見鬼的,原本這座出門走兩步能上三場搶劫案的城市,蝙蝠俠逛了半個小時,竟然還沒有到一個罪犯。
現在市中心轉盤附近的街道可以稱得上是燈火輝煌,從轉盤延出去的四條大道上都有上千米長的夜市,整晚燈火通明。
會來這裡的,大多數都是上夜班的人,不是那些夜晚也要運貨的卡車司機,上夜班的碼頭搬運工、倉庫看守、保安等等,現在這群人才是哥譚最活躍的市民。
蝙蝠俠站在高樓的頂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穿著這樣一服跳下去,還沒等落地,就會先挨兩槍,而且這裡也沒有什麼犯罪事件,顯然,城中心並不需要蝙蝠俠,他只能離開這裡,往更遠走。
哥譚市的中心轉盤和主要的通樞紐並不是全部,在燈覆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漆黑一片的街區,蝙蝠俠遵循著他的黑暗本能,來到了整個哥譚最黑暗的一片地方。
這裡是哥譚的東區,東區在哥譚向來就是混的代名詞,這裡的黑幫可以稱得上是盤錯節、錯綜複雜,但是,東區的混也是分等級的。
其中最為可怕的一個地方,被人們稱作「活地獄」,這裡是東區最靠西的街區,也就是離碼頭最遠的一個地方,也是最為擁、人口度最大、最暗和貧窮的地方。
活地獄經常被哥譚人稱為「哥譚中的哥譚」,這裡的所有居民樓都歪歪斜斜的在一起,樓和樓之間的巷子寬度甚至連讓一個年人展開雙臂都做不到,如此暗狹窄的小巷裡,還堆疊著大量雜,幾乎讓人沒有落腳的地方。
蝙蝠俠從樓頂落下來,走進第一條活地獄的街巷中的時候就發現,從地面抬頭,頭上的天空只剩下了非常窄的一條隙,上面麻麻的電線和天線更是遮蔽了大部分的視野,就像一張籠罩在頭上的大網。
在這樣的巷子中前進是非常困難的,就連蝙蝠俠也不例外,這裡幾乎沒有任何燈,只有數高的窗戶里出一點微弱的燈,蝙蝠俠在被垃圾袋差點絆倒好幾次之後,終於還是打開了手電筒。
但即便如此,在這裡行走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蝙蝠俠在一條巷子里剛走沒兩步,就發現一條極其扭曲的樓梯盤旋著繞進了一個黑暗的樓道里。
他沿著吱呀作響的樓梯走上去,走進樓道里之後再出來時,就發現面前又是一片平地,他往前走,發現這是一幢樓的樓頂,而腳底又是另一條黑暗的巷子。
蝙蝠俠在這個樓頂找到了一個搭到另一邊樓頂的梯子,這種梯子即使是蝙蝠俠的手,都得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他站在梯子上的時候,往下看,底下就像無盡的深淵,全部是層層疊疊的窗戶、電線、垃圾袋,所有紛複雜的東西糾纏在一起,就像是向下層層蔓延的地獄。
穿過梯子來到另一邊,他又看到了堆在樓頂一角由垃圾袋構的高山,走到那一邊去,又是另一幢層層疊疊的高樓,側面有一個需要彎腰通過的小門,蝙蝠俠走進去之後,才真正的來到了活地獄的樓裡面。
這裡的況比外面更糟糕,幾乎沒有任何線,樓道已經窄到蝙蝠俠必須一邊低頭一邊收手臂,否則本爬不上樓梯。
蝙蝠俠覺得,把這種通道稱之為樓梯並不準確,它更像是一條腸子,這裡被稱為活地獄,實在是太切了。
這種狹窄、黑暗又仄的樓道,就像一個活生命里的腸道,蝙蝠俠走上了兩層樓之後,終於在旁邊看到了另一扇小門。
從這扇門出去之後,眼前的走廊終於稍微的寬敞了一點,但是這裡仍然是大門閉,樓道掛著各種各樣的標牌,食店、雜貨店、理髮店等等。
蝙蝠俠忽然驚訝的發現,活地獄里似乎有一套自己的生態系統,他走過這條走廊,發現一共有六條腸子的小門通向這裡,而據蝙蝠俠的估算,這六條腸子通道的結構,應該都和他來的時候一樣,分別對應著樓六個方向的口。
這實在是詭異又奇妙,蝙蝠俠想。
這座城市就像是哥譚的影,也無愧於「哥譚中的哥譚」這個稱號。
他驚訝的發現,這裡不有各種各樣的生活設施,用電、用水和通信也自一套系,大的水管在黑暗走廊里無限的向前蔓延,像大的管,電線糟糟的掛在頭頂,就像是麻麻的神經。
每一個門戶的邊上都張著無數的海報和廣告,甚至還有不的門前掛著信箱。
蝙蝠俠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哥譚,畢竟之前他沒有蝙蝠車,他打擊犯罪的範圍基本是以韋恩大廈為圓心,向周圍擴散一段距離,而那些搶劫犯,也基本都出沒在這個範圍之,畢竟那裡是哥譚最繁華的商業街。
但現在,他在這個活地獄當中,看到了哥譚市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或者說,是哥譚繁華表層之下現實的一面。
但很奇怪的是,這裡暗、仄,恐怖又詭異,可卻帶著一套完整的生態系,顯出一種不一樣的活力和魅力,甚至有種令人著迷的。
蝙蝠俠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他甚至覺得這樣真實又混的景象,才是這座城市的最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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