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說：「你不明白，我不目睹了罪惡是如何一點點染這座城市的，並且也早就深陷其中。」

他在口畫了個十字，低聲祈禱了幾句，然後說：「我在這個過程中明白的最大的道理就是，這座城市只會接納本該屬於這裏的人，那些真正想要拯救這裏的英雄們最終必將離開，因為他們不屬於這裏。」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但我始終堅信，我當年的選擇沒錯，法爾科和我一樣，我們都是這座城市的守衛者，而不是破壞者。」

「在你看來，教父或許是個功者，他統治了哥譚地下40年，可我知道，我和法爾科都知道，我們都不過是失敗者，只能在罪惡的深淵裏羅織出一種不算穩固的秩序，來保全自。」

神父搖搖頭說：「但可惜，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是比別人活得久了一些，我所了解到的甚至還不如法爾科，又或許，法爾科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隨著太的逐漸落下，教堂桌椅的影子被拖得越來越長，那些彩玻璃蔓延出的線開始流淌到布魯斯的上。

最後，老神父說：「我只能在這裏，守住一片祂的國，而等我死後，這一片凈土也會消散，就像無數曾經消散在哥譚的希一樣。」

「當年的那群人，也只剩下了我和法爾科，我們都老了，或許當我們都去見我們的主的時候，這座城市僅剩的秩序，也就不復存在了。」

「你覺得，有建立新秩序的可能嗎？」

「曾有無數人為此努力過，只是他們都失敗了，法爾科功了一小部分，但也只是拖延了一時，或許也沒有人能夠再拖延更久了。」

伴隨著老神父有些嘆息的聲音，布魯斯又陷了沉思。

每當聽到這些有關他家鄉的歷史故事時，布魯斯沒辦法像一個歸鄉的遊子那樣，對此充滿帶著思念的慨。

因為哥譚的故事從頭到尾都著荒謬和絕，這裏發生的一切事都沒有起因，也沒有結果，就連親經歷那個年代的人也說不清楚。

在探尋哥譚歷史的這場神之旅中，時機的零件總是被一些佈滿迷霧的片段給卡住，每當布魯斯想要把這臺破舊的老式放映機修好，並探尋其中真相的時候，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力量在阻止著他。

走出教堂的布魯斯，開始思考席勒問他的那個問題，神父給他的答案是，這座城市恐怕不會有什麼機會擁有新的秩序，在老一代人都死之後，這裏就會徹底的陷黑暗。

他突然想出了一個奇怪的比喻，但又覺得非常形象。

哥譚這座城市裏所產生的所有罪惡，和活在這裏的所有罪犯們，就像是鹽罐中撒出來的鹽粒。

這是一個永遠也不會空的鹽罐，拿著這個鹽罐的人不急不緩的把一些晶瑩的鹽粒倒出來，就像耐心的釣手在製作他的魚餌。

剛剛年的布魯斯，從他的教授，從法爾科，從老神父那裏，更早的了解到了一個事實。

哥譚會變今天這樣，並非簡單的自然演化，他曾經抱有的報復罪犯的目標或許永遠無法完，永遠也無法徹底拯救哥譚，因為哥譚上空的鹽罐不會空，滿懷罪惡的鹽粒晶瑩剔，隨風而至，就像哥譚城市中永遠也不會停下的細雨線。

但這並沒讓蝙蝠俠覺到挫敗，而是讓他更早的產生了一種野心。

蝙蝠俠一點也不想圍著這些被人像施捨一樣撒出來的鹽粒不停飛行，像一條圍著魚餌打轉、期盼水流衝出一些殘渣來填飽肚子的蠢魚。

他想做的，是去直接扁這個鹽罐，或者說，就像他曾經對路易斯做的那樣——像一隻蝙蝠一樣出現在他的背後，讓影籠罩著這個拿著鹽罐沾沾自喜的人，讓他為蝙蝠恐懼到抖。

然後，得到這個鹽罐，和那裏面所有的鹽粒。

如果這個世界上註定要有一個容納所有罪犯的鹽罐，那這個鹽罐最好是屬於蝙蝠俠。

也必須屬於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