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假期間，哥譚大學的教師公寓和博士生公寓都還是開放的，大部分實驗室也在繼續工作，席勒在整個哥譚市只有哥譚大學教師公寓這一個住所，並沒有其他的房子，因此當宣布放假的那天，他也無可去，繼續宅在學校的辦公室里寫論文。

哥譚大學心理學系考試的績不算太理想，這讓他的考評積分不會很高，所以他得爭取多發幾篇文章，來把自己履歷上這一段經歷的評分給拉高。

哥譚大學的大部分學生都遊手好閒，十分散漫，而且大部分人家都住在本地，哥譚是不算太大，大部分的學生都於一種隨隨到的狀態里。

布魯斯趁著剛放假的時間把心理學的社團給組織起來了，他對此似乎有不小的熱，不過也難怪，因為他需要偽裝，所以他的考試績只能勉強算是中游，但他又很迫切的想從席勒這裡學到一些本事，所以鈔能力去組織社團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天，布魯斯正拿著社團籌備的資料，打算去送給席勒，他站在席勒辦公室的門口，還沒等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講電話的聲音。

「……考慮過額葉切除手嗎？不人道？難道讓他滿醫院瘋跑就很人道了？那位阿黛拉夫人怎麼樣了？還是不肯穿拘束？……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幾個瑪麗大街的黑幫打手，讓們去那當護士，幾下就搞定了……」

「那位諾夫曼也拒絕接治療？也不吃藥？我之前看過他的病歷，他和當地的黑幫有仇，待會我去給他們的老大打個電話，讓這位頭目問候他一下，他肯定就樂意配合你了……」

「……別管那幾個醉鬼了，他們有沒有病，酒會告訴他們的……有人上門推銷酒水？伏特加送葯？我記得你手底下的那個道格拉斯以前是給哥譚最大的酒商打工的，讓他往他前老闆的宅邸寫一封信，就說教父告訴他，往神病院賣酒，還嫌那幫人不夠瘋嗎？」

「麋鹿大街尾巷的那個患者，他是家裡財產繼承權惹的糾紛，你不必摻和這個爛攤子，讓他們自己解決就好，我們這裡收瘋子，但不收滿肚子壞水的窮鬼……」

「明天我就帶我的學生過去，你再堅持一天，什麼？……不，你的擔心有點多餘，我帶的其中一個學生，是哥譚教父的兒子，另一個……」

這時候，門突然自己打開了，席勒回頭一看，正看見站在門口的布魯斯，他說：「……另一個是世界首富。」

此時，聽完電話容的布魯斯，特別想說自己還是不去了。

這位席勒教授聽起來實在太像個瘋狂怪醫了。

放下電話，看到布魯斯愣在那，席勒說：「進來吧，我給你提供了一個不錯的實習機會，看在你把社團經營的還不錯的份上。」

布魯斯抿了抿，然後張口，猶豫了一下，說：「您的治療風格和我想象的……頗有差距。」

「你想象的是什麼樣？像給你們上課一樣，對著病人長篇大論，告訴他們那些寫在課本上的心理學知識？」

「……難道不是嗎？起碼也不應該是……」

起碼也不應該是打電話給黑幫，讓黑幫去威脅吧？布魯斯想，這是心理治療嗎？這是理治療吧！

席勒搖了搖頭，他說：「犯罪心理學是應用心理學的一種，應用心理學的重點在於應用，而不在於心理學。」

「如果是在大都會，我可能會嘗試和他們好好講話，但這裡是哥譚，阿卡姆瘋人院中的神病人有一大半是黑幫鬥爭失敗被強行送進來的。」

「那另一小半呢？」

「把自己腦子喝壞的酒鬼、吸毒吸到神志不清的癮君子，

以及主過來躲仇殺的人。」

「就沒有一個神病人嗎？」

席勒叉著腰，用手敲了敲桌子說：「在一個大號的神病院里，為什麼還要再建一個小號的神病院來專門關神病人？」

布魯斯想回答，但他仔細想了想，席勒說的好像非常有道理，哥譚這個鬼地方本就不需要一個神病院，這裡人人都是神病，就沒有幾個正常人。

「而且我能做什麼？把神病治好？讓他們積極樂觀向上，變一個善良的正常人？那出院之後就可以直接送進火葬場了，反正也活不過三天……」

布魯斯問：「喬納森如何了？」

「明天你自己去見他吧。」席勒說。

布魯斯坐到他的對面，然後說：「我最近仔細思考了那個建議，我覺得我的確需要一個堅固的基地，它應該是一個綜合設施，集監獄、倉庫、監控室和實驗室為一。」

「而且我打算建立一個全面的監控系統，用來覆蓋整個哥譚市，並且之前雷尼給了我啟發，我覺得我也可以給自己設計一個特殊的圖案，讓人們知道我是誰，知道他們應該求助於誰。」

「你想好了嗎？「

「蝙蝠，當然是蝙蝠。」

「我知道是蝙蝠，我問的是，你真的想好，非要和這座城市死磕到底了嗎？」

席勒用筆尖敲了敲桌面說：「現在你還有後退的餘地，蝙蝠俠也只不過是個古怪的義警，可一旦你開始全面的掌控這座城市，給了所有人呼喚你去打擊罪犯的機會，那你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當人們知道，有一位神又強大的英雄，可供他們呼來喚去，總有一天，他們會把這當他們生活的一部分，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你也會因此參與到一些難以想象的麻煩事當中去，到時候，就算你想丟開，也不可能了。」

布魯斯說：「我想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現在令我懷疑的是，我是否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席勒直起來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他一邊收拾一邊說：「你當然有，並且你也不止於能做到這一切。」

「為什麼您好像一直對我很有信心？」

「因為你是蝙蝠俠。」

說完，席勒就站起離開了。

第二天，席勒和布魯斯從哥譚大學出發，開車前往阿卡姆神病醫院。

本來伊文斯也要先來學校里和他們會合的，但法爾科那邊的產業有些問題需要他兒子去理，他不得不晚兩天才能開始實習，於是就只剩下了席勒和布魯斯。

帶著蝙蝠俠去阿卡姆瘋人院實習，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古怪，但其實這個時期的阿卡姆神病院還不是後期人才輩出的瘋子樂園，就像席勒之前說的，現在阿卡姆當中大部分都不是真正的神病人。

也因此，原本的主治醫生布蘭德已經快被弄瘋了，他是席勒的老同學，只比席勒早來了兩個月，用他的話說，阿卡姆神病醫院的就職經歷，是他人生當中最大的一道坎。

席勒邊開車邊回想著布蘭德昨天告訴他現在神病院里的現狀，車還沒有從大學開出去多遠，就被堵在了路上。

一條不到200米的直行道，足足開了快半小時，席勒原以為紐約已經夠堵了，他沒想到上下半高峰期的哥譚還能更勝一籌。

哥譚的基本通規則就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裡大多數人的開車風格都是車很值錢但命不值錢，這裡紅綠燈的唯一作用就是給堵車的人們看個樂子，通指示牌的作用也只是在人們路怒癥犯了的時候被踢上一腳。

以往由於席勒工作和生活都在哥譚大學，出門也基本就靠走路，他沒有在高峰期在哥譚的街道上開過車。

等車子開過直行道進轉盤的時候，一波車過去，席勒不，又一波車過去，席勒還是不，等轉盤上的車都轉了一圈，席勒還是沒有。

」呃……教授，您打算……我是說，您打算什麼時候過去？」

「我在登指示燈，你看不出來嗎？」

「可是……」布魯斯一時有些無語，他說：「您對哥譚的通規則不太悉嗎？」

「當然不，我昨天才剛看完大都會駕駛員手冊。」

「但那是大都會的，哥譚沒有這種東西。」

「那你有沒有想過……「席勒一腳油門踩下去，狠狠一擰方向盤，「就是因為沒有它才會堵這個鬼樣子！！！！！」

布魯斯了耳朵，把往旁邊挪了挪。

最後他們還是放棄了開車，登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幢大樓，然後坐韋恩家的直升機過去了。

到了神病院，布蘭德出來接他們，他是個有些胖胖的醫生，看起來脾氣很好，總是笑呵呵的，但現在顯得有些憔悴，他見到席勒之後，熱地和他擁抱了一下，然後又和布魯斯握了握手，他說：「你們來的可真早，我以為要下午呢。」

「我們早上就走了。」

「正因如此，我才覺得你們可能得被堵到下午，沒想到這麼快。」他一邊走一邊和席勒說，「你給的那些建議真是幫大忙了，我覺我來這就不是治病的，而是當法來斷案的。」

「病人們況如何？」

「病人？哦，病人……」布蘭德說。

「吃完葯能灌兩瓶威士忌再一整包煙的病人，他們好的不得了，前天晚上還在地下室的庫房裡開了盤，賭我什麼時候離職。」

席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在意，哥譚就是這樣。」

布蘭德出一個苦笑，說：「但凡我有一點別的辦法，也不會來這裡。」

「我不是也一樣嗎？」

布蘭德搖搖頭說：「咱們兩個可不一樣，我是躲仇家，雖然你也是，但其實，如果你不……」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布魯斯，然後閉了。布魯斯的好奇心立刻就升了起來，看起來，這位布蘭德醫生似乎對席勒教授的過去有所了解。

「好了，讓我們開始工作吧。」席勒說。

布蘭德推開他辦公室的門說：「得委屈你用我的辦公室了，這座醫院的設施比較老舊，也就這裡還不錯。」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新任的警察局局長上臺以後，經他手審判的不犯人都需要神病鑒定證明，也有很多直接打算在這裡預定床位的。」

「來的人太多，分又太過複雜，這裡的醫生和護士都忙不過來。」

布蘭德出一個難看的表，他說：「你知道的，那幫人上都帶著一大堆的麻煩事，這一周里，醫院的窗戶被打碎了18次，起碼進來了十幾個不同勢力的殺手，死了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倒霉的保安，更別提那些拚命往裡運送大麻和高度酒的人了……」

「看來況不容樂觀，但沒關係，我有一整個寒假都可以耗在這裡，總會有改觀的。」席勒說。

布魯斯不由得覺後背有點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