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過了沒兩天，又一場大雪在深夜悄悄降臨。

一早起來，看著外面白雪皚皚，姜如意又回了被窩，直到甜丫上來，才起床。

洗漱完，因為打算出門去一趟如意樓，姜如意讓羅姝給挽了驚鴻髻，輕輕上一支白玉山茶花，簡簡單單，卻不失致。

吃過早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就去了如意樓。

好長時間沒去如意樓了，再不去估計齊肖就要罷工了。

聽說已經忙到晚上連做夢都在招呼客人。

果然，看到來，齊肖一把抓住的手道：“老板，給我一天假吧？”

“干嘛去？”

“補眠！”

“補眠哪有銀子重要？”姜如意一邊朝里走一邊道：“跟我上二樓，我有事和你說。”

齊肖一聽，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跟著姜如意上到二樓。

走廊最東頭有間屋子，是姜如意的休息的地方，里面擺著矮榻、茶桌，書桌……一應東西。

知道要來，齊肖讓人準備了炭火，此刻里面暖意融融。

姜如意解下兔披風掛在一旁，然后在矮榻前坐下來。

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對齊肖說：“坐這兒。”

齊肖聽話坐下來。

一旁的爐子上溫著水壺，姜如意沖了壺茶，給自己和齊肖一人倒了一碗。

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茶，隨后開了口：“我打算年后去南華一趟，在那邊再開一家店。”

“好啊。”

齊肖一聽眼睛就亮了：“我聽說南華城比咱這邊還要繁華，火鍋店在那邊肯定能行。”

姜如意點點頭：“我倒不擔心生意的問題。”

說完，看著齊肖道：“我想著年后派你去南華，你可愿意？”

齊肖拍著脯一口答應下來：“完全沒問題。”

“好。”姜如意接著道：“你去南華之后，如意樓的掌柜就空了出來，我想挑個人，讓他替代你現在的位置，你覺得誰最合適？”

齊肖一聽，沉了一下，道：“目前店里倒是有兩個人選。”

“說來聽聽。”

“李和鄭松。”

聽到兩人的名字，姜如意笑了：“李我倒是有印象，他機靈腦子，腦子也也活煥。”

“嗯，但他也有個病，做事不夠沉穩，脾氣比較急。”

姜如意聽了點點頭，然后又道：“鄭松我不太了解，一直沒注意過他。”

“鄭松雖然剛來不久，但他有學識，也有頭腦，只是和李比起來，不夠圓。”

也就是說，兩人各有所長。

姜如意一時犯了難。

想了片刻，道：“離過年還有段時間，你帶帶他倆看看，看誰最合適。”

“好。”

齊肖前腳剛下樓，后腳梅素素就到了。

今日的梅素素打扮得花枝招展，明艷得猶如冬日的太，晃了姜如意的眼。

起相迎，笑道：“今日這是有什麼喜事？”

梅素素解開披風，順手遞給一旁的丫鬟，見掛好便道：“你先出去。”

“是。”

待丫鬟走后，梅素素在姜如意旁坐下來。

朝出染了丹蔻的手指，輕聲問：“好看嗎？”

姜如意彎起角：“梅姐姐哪一不好看？”

“討厭！”梅素素抬起手來作勢打，一臉嗔：“就你貧。”

姜如意不了的麻勁，往一旁躲了躲。

“有話好好說，別拿腔作勢的，麻死了。”

“你懂什麼？”梅素素翹著蘭花指，輕笑一聲：“男人就這調調。”

“抱歉啊，我不是男人！”

姜如意一邊說一邊燙了茶碗，給梅素素倒了碗茶遞過去：“別了，喝茶。”

梅素素看一眼，輕笑一聲：“聽說徐大人近日給你送了一馬車布匹？”

“你消息倒是靈通。”

“全華城都傳遍了，說徐大人要娶姓姜的小寡婦了，大家都等著吃你倆喜糖呢。”

姜如意頭疼不已：“饒了我吧，我最近都快煩死了。”

“煩什麼？”梅素素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兩相悅的事，理應高興才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如何能走到一起？”

在風云場爬滾打的梅素素，怎能不知話里的意思？

于是，原本嬉笑的臉也淡了下來。

憤恨出聲：“這該死的門當戶對，害慘了多癡男。”

說完，又道：“那徐大人這是何意？明知道你倆份相差懸殊，還這麼高調的做派，豈不是想讓人罵死你？”

搖搖頭，姜如意輕聲道：“他不是想害我。”

“那他何意？”

“他是真的想娶我。”

“可京城那邊……”

姜如意嘆了口氣，輕聲道：“上次七寶的事，給我敲了一記警鐘，我不能再因為自己的事，讓別人有傷害他的理由。”

“既如此，你該和徐大人好好談談，這事一天不解決，流言蜚語一天不歇，對你母子倆的傷害一天也不了。”

姜如意看，一臉無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梅素素嘆了口氣：“你們之間就是一個死局，除非……”

姜如意眼睛一亮：“除非什麼？”

“除非咱們的大人拋開一切世俗和阻力，甚至可以不要國公府世子的份……”

話沒說完，就被姜如意急聲打斷：“不行！”

“心疼了？”

“我……”姜如意一時失語。

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開了口：“大人生來尊貴，他本就該高高在上，人尊敬仰；而不能因為我，被拉泥濘之中，人指責恥笑。”

梅素素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起來。

那笑，著幾分難言的悲傷。

“咱們人，都傻！”梅素素接著道：“可你有沒有想過，男人的癡又能持續多久？他昨天喜歡你，明天就有可能娶了別人。”

“好啊，”姜如意仰臉彎起角，輕輕一笑：“我不得他娶別人。”

話音剛落，齊肖敲門走進來。

看著姜如意道：“如意姐，甜丫來了，讓你趕回去。”

姜如意一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立馬站起來，拿了披風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問：“出什麼事了？”

“聽說徐大人又給你送了東西，好像是在張記銀樓訂的首飾……”

姜如意一聽，氣得差點跳腳。

上一刻還在心疼徐大人的，這一刻立馬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