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刺在心口的位置。疼得姜如意瞬間蒼白了臉。

別人當著的面怎麼罵，都可以不在乎；可為什麼要對七寶說這些？

他還這麼小，狐貍、野種……這些不堪耳的詞，這種傷害，會跟隨他一輩子。

姜如意心里說不出的難。

抬頭，看著小家伙，圓圓的小臉上依舊余怒未消。

于是朝他手，聲道：“娘抱。”

徐正庭看一眼，將七寶從上抱起來放回懷里。

姜如意手抱住，低頭看著七寶，杏眸明亮又堅定。

聲道：“姜七寶，你要記住，你不是野種，娘親也不是狐貍，羅旺旺之所以這麼說你，是因為嫉妒你！”

七寶不解地眨著漂亮的大眼睛：“他為何要嫉妒我？”

“你覺得是他娘長得好看還是我長得好看？”

七寶一聽，一臉驕傲道：“當然是你了，娘親是華城最好看的人！”

“姜如意忍不住給他豎起大拇指：“這就對了，羅旺旺就是嫉妒你娘比他娘好看。”

“原來是這樣啊……”

“而且我的七寶這麼優秀，在書院夫子是不是經常夸你？”

“嗯，夫子昨天還夸我字寫得漂亮。”

“你想呀，夫子夸你不夸他，他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才會在背后說你壞話。”

七寶聽的似懂非懂：“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呢？我平時本不喜歡和他玩。”

“你覺得羅旺旺的娘好嗎？”

“壞，太壞了，每次羅旺旺在書院欺負了人，不僅不罵羅旺旺，還幫他欺負人！”

“這就對了，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羅旺旺和他娘是一樣的，都是壞蛋！”

“嗯，壞蛋！”

“所以呀，七寶不要去在意壞蛋說的話，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就好！”

七寶終于明白了。

心一下子就好起來。

“嗯，我知道了娘。”

一旁的徐正庭聽了，忍不住勾起了角。

平時歪理一大堆，這回倒難得正經一次。

見母子倆心又好起來，徐正庭看著姜如意，視線落在紅腫的臉頰上，緩聲道：“是直接去醫館還是回家再請大夫？”

姜如意不愿頂著紅腫的臉去醫館，便道：“回家吧。”

徐正庭點頭，接著吩咐林盛：“直接回飯館。”

“是。”

七寶仰著小臉，看著姜如意又紅又腫的臉頰，忍不住癟了癟：“娘親，對不起。”

“為何要說對不起？”

“是因為我，娘親才被打的。”

姜如意一聽，心得一塌糊涂。

“有七寶這句話，娘這一掌挨得值。”

“不要，我以后不會再讓娘欺負，我要變強大，保護好娘。”

七寶稚的聲音，堅定的話語，讓姜如意瞬間紅了眼眶。

強忍著眼淚，點點頭：“好，七寶在，娘什麼都不怕！”

徐正庭看著泛紅的眼眶，無意識地擰了眉頭。

對，他從未放棄過想娶的想法。

以前覺得娶是自己的事，和他人無關！

但經過這件事，讓徐正庭終于意識到，娶容易，但若想護娘倆周全、不讓其一點傷害，還需得從長計議。

……

馬車到飯館，一下車，七寶就往后院跑。

姜如意他：“你先換服……”

“不要，我要看妹妹。”

自從知道羅姨給他生了個小妹妹，七寶就一直盼著回家能看看。

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肯定要去抱抱親親舉高高。

目送七寶跑進后院，姜如意回頭，看著站在后的徐正庭道：“今日多謝大人了！”

徐正庭垂眸，深邃的視線落在紅腫的臉上，低聲道：“疼嗎？”

姜如意搖頭，輕聲道：“不疼！”

“撒謊！”他背在后的手指了。

很想去，卻還是忍住了。

“我已跑人去請大夫了，你先忍忍！”

“謝謝大人！”

姜如意低著頭，沒再看他：“大人公務繁忙，我就不留您了，大人慢走！”

徐正庭的確很忙。

他今日本來要出城的，剛出門就遇上急匆匆跑來的甜丫，當聽到七寶打架，姜如意已經去了書院，他立馬就趕了過去。

也幸虧他過去了！

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他本來是打算送了娘倆回來就走，但此刻的姜如意卻讓他有種不好的預。

一向在他面前沒規沒矩不知尊卑，何曾說過“您”字？

徐正庭擰了眉頭：“你怎麼了？”

姜如意抬頭看他，輕輕一笑：“大人今日怎麼了！怎麼如此磨磨蹭蹭？難不還要跟我一起上樓嗎？”

“胡說，我何曾……”

“那還不走？”

徐正庭突然冷笑一聲：“姜如意，你想卸磨殺驢？”

姜如意突然靠近他，輕輕挑眉：“是又如何？我又沒求著你幫！”

整個大堂，一瞬間突然安靜下來。

氣氛眼可見地凝結冰！

“倒是我多事了！”徐正庭突然開了口，漆黑的雙眸突然冷厲下來：“姜如意，我真想看看剖開你的心看看，它究竟是什麼長的？”

姜如意不愿和他多糾纏下去，微微蹲，冷聲道：“大人慢走！”

冷冷地看最后一眼，徐正庭轉，大步離開。

目送他離去的高大背影，姜如意轉，一步一步朝樓上走起。

口的位置，像是塞了一塊石頭，又沉又悶；雙就像灌了鉛，又沉又重，每走一步，像是要花所有的力氣。

一直強忍著的淚意，終于在上到二樓時傾瀉而出，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滴落，無聲無息。

狐貍，小野種……

還有這些日子以來，外面那些不堪耳的流言蜚語。

之前姜如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隨他們說去吧，反正正不怕影子斜。

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能管住自己的，卻管不住別人一張。

但就在剛才，當從七寶里聽到那些話……

沒人知道心有多疼？

疼到不能呼吸！

疼到想立刻死去！

那些人……為何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他還不到五歲，他還那麼小……卻要遭如此傷人的語言暴力？

慶幸的是，他現在還小，安他幾句就過去了。

可若長大了呢？

如果流言蜚語一直不斷，一直這麼傷害他……

姜如意完全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