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會結束已經下午六點，從活現場出來，葉奚讓助理和司機先下班，自己則開著車往郊區去。

抵達片場暮四起，三月初春的傍晚，微風裏夾雜著涼意，葉奚攏了攏外套，看著不遠攝影棚外燈人影，腳下步子加快，邊走邊給秦導撥去電話。

這會兒應該收工了，但那頭遲遲無人接聽。

一整天沒見到兒子，葉奚心裏想得，沿途找場務問了下，才知道今晚臨時要增拍兩場夜戲，距離收工估計還得兩小時左右。

先去導演休息棚放好東西，待了幾分鐘，恰逢向城掀簾進來，一見神不知何時站在裏面，愣住兩秒，然後喜上眉梢：「葉奚姐來了。」

聽到聲音葉奚轉，朝對方點頭笑了笑。

看他左右巡視一圈，發現只有一人，眼神里明顯有些失落。

葉奚莞爾：「小棠今晚有約，這會兒正跟人吃飯。」

有約？

向城連忙問：「和誰，男的的？」

話一問完，便瞧見神抿不語，一副似笑非笑。

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向城清咳了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我的意思是，大晚上的，一個孩子如果單獨和異吃飯，要注意安全。」

葉奚點點頭：「你說得對，尤其是第一次見面，防人之心不可無。」

語罷拿起外套和手機朝外走，模稜兩可的一句，惹得後愣頭青陷慘絕人寰的自我腦補與掙扎。

此時，片場的氣氛過於安靜，葉奚緩步走近，約到來自某人上那悉而久違的抑氣息。

看樣子夜戲拍得不太順利，沒有過去打擾，就靜靜站在人群外圍，目落向監視前的男人。

大導演容冷峻，旁邊楊副導正拿著劇本給兩名對手戲演員說戲，而家小不點，就乖乖趴在爸爸的上，小手裏拿著個七魔方，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這樣的場面，是葉奚從沒想像過的。

潛意識中，覺得敬業如秦導，不會在工作的時候帶孩子，至該把兒子給助理，或者其他工作人員幫忙照看。

但沒想到他會親力親為，儘管此時臉很臭。

葉奚看朝朝似乎完全沒有到爸爸緒的影響，心裏頓欣。

很快，像是有所應，原本擺弄著手裏魔方的朝朝，突然抬起小腦袋朝前方看去，不知看到什麼，眼睛瞬間炯炯發亮。

「媽媽。」

乎乎的小音一下子打斷了拍攝，之前悉數籠罩在秦導的高下，幾乎沒人敢分神關注其他，這會兒順著小朋友的目，眾人齊齊轉，才發現葉神正靜靜站在人群外圍。

朝朝從爸爸的上下來，抱著魔方朝媽媽跑過去。

人群自讓出一條道，葉奚適時蹲下，雙臂展開給兒子抱了個滿懷。

小朋友咯咯笑聲讓片場氣瞬間回暖，再拿餘去看他們導演，男人目落向不遠母子，面部廓和了許多，與前刻拍戲一遍遍無喊卡的樣子，簡直大相徑庭。

秦忱抬腕看了眼時間，偏頭對旁邊楊序說了幾句，然後從監視前起，示意眾人收工。

收工？

正苦命鑽研角緒的幾名待拍演員，只覺幸福來得太突然。

今晚一個鏡頭被連續卡了十一次，十一次是什麼概念，據說秦導的底線是十二次，意味著最後一次再不過，他們就徹底玩完。

不得不說，神出現的真及時。

眾人不著痕跡鬆了口氣，緩刑總比凌遲的強，希明天能一條過吧。

回去的路上，葉奚陪著兒子坐在後排，問他今天有沒有乖乖的。

朝朝把從上午到下午，做了什麼事，吃了什麼飯，包括拉臭臭，爸爸給洗屁的事一併代。

葉奚聽完，拿含笑的目看向前面開車的男人，輕嘆：「秦導今天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辛苦了。」

秦忱扯了扯，聲線低沉：「知道我辛苦，還坐後面。」

「先陪兒子，再陪你。」

男人不置可否，默住兩秒，問：「這優先順序不能調整？」

葉奚莞爾：「他比你小。」

窗外斑駁影劃過，過後視鏡，看到某導演眼神里轉瞬即逝的幽怨與無奈。

其實這兩年，秦導的大度，在潛移默化的培養下，算是有了很大的提升。

至不會再半夜進房間，將從兒子邊抱回到主臥室去，嚇得第二天醒來，以為崽崽被。

現在的況是，秦導專門找人定製了一張寬達三米的大床，兒子在那頭，小兩口在這頭，遙遙相，歲月靜好。

然而，這樣的和平共，僅僅只維持到一年時間。

朝朝三歲生日這晚，吹完蠟燭欣賞完蛋糕過後，正要心滿意足地窩進媽媽懷裏睏覺，就被爸爸冷酷地拎著上了樓，扔進主臥室隔壁的隔壁的兒房間里。

一室安靜，父子倆一坐一站，大眼瞪小眼。

朝朝眼睛裏蓄滿了水霧，癟著小，想哭不敢哭地看著爸爸，無聲的抗議。

秦忱微微俯，燈下眸底漆黑一片，面雖然嚴酷，但語氣還算溫和。

他與兒子對視，嗓音不疾不徐地引導：「想不想念兒園？」

朝朝點頭。

爸爸又問：「兒園裏的小朋友，是不是自己吃飯，自己睡覺？」

朝朝接著點頭。

見兒子如此配合，秦忱大手他小腦袋：「朝朝是大人了，不能再讓媽媽哄著睡覺，要學會自己睡。」

「那爸爸呢？」朝朝睜著萌萌的眼睛問：「爸爸也是大人了，為什麼要媽媽哄。」

葉奚剛一推開門，就聽到兒子這發自靈魂的一問，腳步頓住，有些哭笑不得。

萌蟲般的年紀，看似懵懂，實則對於很多事，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思考方式。

怔愣間，卻聽秦導對兒子語重心長說了句：「沒有媽媽，爸爸睡不著。」

嗯？

小不點無法理解。

秦忱將兒子從被窩裏撈起來，坐到他上，以老父親的口吻，開始循循善。

「上次去你乾爹家，有沒有看到小妹妹。」

「看到了。」

「妹妹可嗎？」

朝朝實事求是的答：「可。」

「朝朝喜歡妹妹嗎？」

「喜歡。」

說到這裏，朝朝天真的問：「爸爸，我們能把妹妹來嗎？」

秦忱：「用不著，爸爸可以給你造。」

門口的葉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