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奚擰眉間，大導演已經護著他朝停車場走，娛記們見狀連忙想要追堵過去，卻被中途冒出的一群保鏢強行攔在了後面。

上車前，轉頭朝不遠去：「你領個獎，帶了這麼多保鏢？」

秦忱牽著從後門上車，緩聲解釋：「臨時借主辦方的人一用。」

主辦方？

葉奚眨一下眼，原來是……

嚯，秦導的面子果然夠大。

房車開出會場后不久，助理打來電話問：「姐，你跟秦導走到哪兒了？」

聽對方一副小心翼翼的口吻，葉奚挑眉：「幹什麼，是不是又忘了什麼東西在會場。」

電話里默住兩秒。

小棠深吸了口氣，主代事實：「半小時前我說肚子痛要先回去，其實是接到宋音正在搶救的消息急著趕去醫院，菁姐讓我暫時不要告訴你，等頒獎典禮結束后再……」

葉奚聽完，呼吸一靜。

沒有功夫去計較經紀人瞞著的事，握著手機，嗓音發：「為什麼會搶救，下午人還好好的，宋音現在況怎麼樣！」

「不樂觀，醫生說病發生了轉化，可能要做第二次手。」

第二次手……

葉奚深深皺起眉，恍惚間聽到秦導吩咐司機調頭去市中心醫院。

二十分鐘的車程，一直抓著手機，時不時埋頭在微信上詢問助理況。

車安靜至極，他團隊每個人都能到，從神上無形散發而出的焦灼與擔憂。

葉奚獃獃著窗外，腦中回起助理剛才在電話里的話。

小棠說：「宋音白天的狀態太過反常，本不像是一個剛做完手的病人該有的樣子，老一輩有句俗語『迴返照』，其實我們早該做好心理準備。」

所有人都知道反常，但又有誰會真的願意往那些不好的方面想。

此時已過凌晨，本就困頓的，因為剛剛那通電話，一下子變得愈發疲憊無力。

街道兩邊，路燈投下的影一排排劃過後座，後半段路程，葉奚閉眼靠在秦忱的肩上，手機安靜，再無消息傳來。

抵達醫院，男人裹住小手的掌心微，慢慢睜開眼睛。

外面夜黑風冷，秦忱拿過旁邊的羽絨服給穿好，領口拉到最高，了頭髮：「我跟你一起上去。」

葉奚抬眸看他：「你說宋音會不會有事。」

對那孩的秦忱看在眼裏，從一定程度來講，宋音不僅於葉奚意義非凡，對他而言，也更是應該恩的人。

但很多時候，命運不會總按照常理出牌，它最擅長的，就是給你留下意外與傷痛，甚至有些憾，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秦忱沒說話，只牢牢牽著的手下了車，這會兒夜空已經放晴，因為有霧氣，周圍視野的能見度依舊很低。

剛走兩步，一陣冷風拂過，雖然裹著厚厚的長款羽絨服，但葉奚還是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

停車場兩邊的棕櫚樹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秦忱手攬住肩膀，將人往他側靠了靠，此時枝葉深，一隻蝴蝶扇黑的翅膀，逆著風向，從棕櫚間艱難地朝停車場飛來。

葉奚注意到蝴蝶的時候，整個人毫無意識便停在了原地，眼神凝滯，一不地看著它一點點靠近自己。

蝴蝶宛若羽般，輕輕落在葉奚臉側的帽沿上，黑翅膀微微，在這嚴冬夜晚，彷彿在努力燃燒著最後一微弱的力量。

不敢呼吸，角度原因看不清它的全貌，但淺淺的餘里，卻能到它是那樣的麗而虛弱。

夜風裏，葉奚緩緩抬起手，想要用手指去它的翅膀，指尖快要靠近時，蝴蝶再次扇著翅膀，離開了帽沿。

這次，它是順著風向，去的決絕，很快，便消失在了不遠的棕櫚叢中。

葉奚心裏鈍痛，不知覺間捂住沉悶的口，變得有些呼吸困難。

凝神間，手機鈴聲劃破寂靜的夜晚，看到來電顯示跳著助理的名字，連忙接起。

電話里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然後，小棠沙啞泣的聲音傳來：「姐，宋音走了。」

走了……

短短幾字，從那頭傳進耳朵里，彷彿經歷了千萬年。

葉奚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垂下，雙目失神，渾僵住。

電話里助理擔憂地喊了幾聲，沒收到回復便隨之掛斷。

冷風陣陣，葉奚宛如一尊喪失生命的雕塑，目凝視著前方住院大樓，步子定在原地，甚至連邁出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見這般樣子，秦忱心疼地將人攬懷裏，大手輕著後背，聲線低啞：「葉奚，想哭就哭出來。」

男人溫熱的呼吸，帶著沉緩的重量從頭頂落下來，那刻終究徹底破防，淚水從眼眶漫出，順著臉頰一顆顆滾落進領口，激起心底一片冰涼。

蝴蝶出現的時候，其實葉奚心裏就已經有了預。

「如果只剩最後一刻，我會化作蝴蝶，去現場看我神手捧獎盃最的樣子。」

宋音當天的話還深深印在腦子裏。

小姑娘沒來得及看自己偶像站在領獎臺上，所以如果能從會場過來的再早一點，是不是可以見到最後一面。

而不是像剛才那般，艱難地逆著風飛過來，與自己告完別，又決絕地離開。

這次，是真的走了。

生命消逝於塵埃，而把名字永遠留在了葉奚心裏。

當晚，舅舅將宋音生前封存好的信親手給了葉奚。

落款日期，是前一天晚上八點，當時正值金棕頒獎的開幕時間。

僅有幾行字，一句告別，一句寬，一句祝福，字裏行間帶著似有預的解，語氣平靜坦然，什麼都有，只唯獨沒有不舍。

後來在宋音的葬禮上，蔣心說，在確定手時間的那晚，宋音很害怕，害怕自己不過去，沒能有機會跟大家親口說再見。

但第二天醒來，卻更加茫然無措，一直自言自語，說如果自己出現什麼意外，老天一定要拿走的生命，那麼無論怎樣都要拼盡全力地過凌晨十二點。

聽著自暴自棄的話，蔣心頓有些無力，問為什麼會這麼想。

猶記得當時，宋音雙曲起坐在床上，輕輕偏過頭，著窗外沉的夜幕，出微弱一笑。

因為當晚是金棕頒獎典禮的日子，不想在神獲獎的這天，也是忌日，不吉利。

－－－－－－題外話－－－－－－

我不追星，但我曾經為很多與偶像之間的雙向奔赴和故事而。

宋音的結局，在我的大綱里生生死死了好幾遍，我一直在糾結，但最後……前幾天無意看到泰戈爾飛鳥集中一句話，終究還是給這個小姑娘的人生畫上悲傷卻『圓滿』的句號。

容我抑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