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被抓到了大理寺，這不是第一次來，但相信這是最后一次。

單獨被關在一個馬車中，下了馬車之后，看到了羅乃斌在前面帶路。

主走向羅乃斌側。

“羅大人，小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可否？”

羅乃斌的神態有些不自然，他沒有看林知南，只是點了點頭：“請說。”

“想請教，羅大人最近做得可順心？”林知南問了一個羅乃斌本就沒有想到的問題。

“何謂順心？”

“羅大人一正氣，知南早就領教過，而且也一直聽到大人的很多傳聞，為人剛正不阿，是為守護正義公道，守護律法。”林知南不疾不徐地說，“那如今呢？”

當年的溫長鈺是要羅乃斌為他守護梁國律法，推行梁國律法，但現在卻已經不一樣了。

“如今……”羅乃斌沒能說出話了，如今他所做的很多事早就不由己，尤其是近幾年。

或者說，尤其是近一段時日。

林澤用了那些下三爛的手段，為了皇帝邊的紅人，那些濫用藥的人也都被放了出來，而那些人本來就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壞事，他早就想著這些人繩之以法，是因為林知南牽扯出了春風樓的事之后，終于皇帝下決心要理這些人。

可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這些人在林澤的一番作之下，逍遙法外，而皇帝對此也十分默許。

不應該說是默許吧，應該說皇帝本人都沉迷于這些藥之中了。

羅乃斌早就覺得心俱疲，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一行尸走。

“羅大人，你對律法怎麼看？”林知南又問，像是在進行正常的探討，“你認為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真可以實踐嗎？那些律法真的是為了維護老百姓，還是維護皇家貴族，有權有勢之人？”

作為大理寺的一把手，作為最通曉律法的人，羅乃斌答不出來。

因為這個答案很殘酷，殘酷地摧毀了他的人生理想。

他幾次三番都想解甲歸田，可是他又知道溫長鈺那猜忌的心思，他知道他不，又怎麼可能放過他。

他孤一人倒是無所謂，可是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他的妻妾，他怎能連累他們呢？

“皇帝已經不再是之前的皇帝了，至不再是那個許諾要給你一片公正的皇帝。”林知南輕聲說，“他現在只不過沉迷丹藥沉迷權勢，沉迷于他自己。”

“羅大人，我知道你是不由己，但是沒關系的，會好的，很快的。”林知南最后兩句話是若有所指。

羅乃斌在場這麼多年，自然也是聰明人，聽到這句話之后，猛然轉頭看向了林知南。

“你的意思是？”他問道，想起了皇帝最近縱于聲，想到了他如此的行事作風，正常人肯定都承不了。

他也不認為丹藥能夠讓人仙，讓人力充沛，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這違背常理，違背自然規律，是人都是要休息，是藥都有毒的，他早就覺得皇帝在作繭自縛，自尋死路。

而林知南作為這麼赫赫有名的醫者，看過溫長鈺的狀態，這一句很快的，也就說明了況。

“我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想羅大人請你一定要維護好一方正義，守護好這片青天。”林知南說道，聲音中有笑意，但也非常堅定，“若是為之人，人人都像你這樣，那個世上會到多眾生疾苦，冤屈，悲憤，仇恨。”

羅乃斌沉默了片刻，忽然非常有力地回答了林知南。

“我會的，我會堅持的。”

不知為何，即便邊的只不過是十五六歲，但是他卻相信說的話，相信他只要堅持，就會守得云開見天明。

“對了，不知道賢王殿下現在如何？”既然都走到大理寺，林知南自然要問上一問。

“他在最深的水牢，盡管梅妃用了很大的力氣，但是卻也救不出他了，而梅家雖然還未遭到清算，但是逃的逃，散的散，誰也不敢留在慶都，而韋家也被得死死的。”羅乃斌簡單說了況。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要不要去看看？”

林知南想了想，算是做一個道別吧。

跟自己上一世的道別。

“好。”

很快，羅乃斌就帶著林知南到了水牢，屏退了下人之后，跟走向了深，見到了被關在那里的溫如言。

他穿著囚服，頭發披散一縷一縷地在臉上，借著昏暗的亮能夠看到他的頭發似乎都已經花白了。

他的雙手銬著鐐銬吊在兩邊，整個下半都浸在水里，一難聞的氣味散開。

想起他從前高高在上的貴族王子模樣，再對比如今，本就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林小姐，我在那邊等你，如果有什麼況你大喊就是。”羅乃斌把這一留給了林知南單獨一人。

“溫如言，我來看你了。”等著羅乃斌走了之后，林知南出聲。

過了好一陣子，溫如言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了林知南。

“你來，看我？”他說，“還是，看笑話？”

“不是，我是來看你怎麼死的。”比起他那兩個字兩個字的語速，林知南則順暢多了，“現在來告訴你真相。”

“真相是什麼？”也許溫如言是很久沒說話，說了兩句之后，總算是正常了一些。

當然也許是因為林知南要告訴他真相，他很好奇，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真相。

“首先是想告訴你，溫舒云被我做了人壺。”林知南輕緩地說，“其次是說，肚中的孩子也不是你，因為你本就沒有生育能力。”

溫如言本來黯淡無的眼睛突然變得鋒利無比，狠狠地盯著林知南。

“雖然我治好了你的不能，也治好了你的花柳，但是我順帶做了兩件事，第一是給你下毒，你應該已經解了，第二則是讓你再也沒有生育能力，你不會有子嗣，你已經斷子絕孫了。”林知南微微一笑，“所以那時候你就不用擔心，因為溫舒云的孩子就不是你的。”

“林知南！”溫如言怒吼著，他揮著手，鐐銬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水也被他踩得嘩嘩作響，但是他卻掙不出，“你這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