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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 233 會讓蕭節使重新信我

“殿下為何要帶臣來此——”

東宮崇文館外,太子示意侍上前將大門打開,邊答了蕭牧的話:“此安靜,適宜與蕭節使說一說話。”

蕭牧聞言未語,跟著太子走了進去。

一應宮人得了示意,只守在門外,未跟上前。

時在此讀書時,每日都很熱鬧。”太子的目環視著館中四下:“近些年來,則未曾再踏足過此了,雖時常也有宮人灑掃,卻果然只剩下了滿目冷清。”

蕭牧也舉目看去。

此時夜中的崇文館,同他記憶中的伴讀之地有著天差地別之——景變換尚是其次,心境改變或才是由所在。

“還記得這株李樹,夏蟬尤喜在此聒噪,宮人們趕也趕不盡。”太子看向廊下那郁郁蔥蔥的大樹,眉間有一笑意:“晨讀時聲音弱了些,傅便要說,年郎君正是讀書時,勁頭連蟬鳴都比不過,日后要如何治國輔政——”

于是,他們便扯著嗓子高嚎,吵得傅不得安寧,想掩耳又覺對不住方才的訓言,只能艱難維持面不變——蕭牧也還記得。

他始終慢太子一步,二人走進長廊中,于廊下站定。

“伽闕之事已了,此劍還予殿下。”蕭牧將劍奉上。

太子垂眸看著那把劍,卻是道:“不必了,這本就不是我的東西。”

蕭牧微怔,一時作未變。

“蕭節使自行置即可。”太子又道。

“是。”蕭牧將手收回,握劍在側。

“蕭節使可知,璞貞仙師是誰的人嗎?”太子忽而問道。

“臣只知其極得圣人信重,至于其它,并不清楚。”

太子道:“那蕭節使大可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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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此言,蕭牧看向他。

四目相視一瞬,太子微一點頭:“沒錯,璞貞仙師,是我早前安排在父皇邊的心腹。”

蕭牧略有些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這句話本,而是太子選擇在此時與他直言此等事。

“父皇患病,已有數年之久了。”太子看向廊外夜,緩聲道:“久治難愈之下,人總是要日漸躁戾昏沉的……這兩年來,因病之故,父皇做錯了許多決定,邊也更多了別有居心之人。再到后來,父皇甚至將希寄托于方之上,為朝堂而慮,亦是為己而慮——因此我安排了璞貞仙師,出現在父皇面前。取得父皇信任,充當我之耳目刀劍。”

太子說著,眉眼微斂,聲音低了些:“吾從來也不是什麼純善之人,亦有自私算計手段。”

“殿下為儲君。”蕭牧語氣平靜:“為君者無需純善,無手段則無法自保,又何談庇護蒼生。”

甚至在至高之位上,純善平庸,才是過錯。

太子轉頭看向他:“實不相瞞,我也是這般想的。”

四目相視,二人皆無聲笑了笑。

片刻后,太子將笑意漸收起:“起初安排璞貞仙師到父皇邊,是為防父皇太過沉溺方丹藥,錯信旁人。但就在數日前,璞貞仙師與我說了個猜測……父皇的病,或是有人刻意為之。”

這一次,蕭牧的意外是真實的:“有人使毒謀害?”

“且此毒極高明晦……若非璞貞仙師因擅煉丹之而通曉些偏門醫理,輕易也察覺不到。”太子語氣幾分凝重:“父皇病了多久,這毒便下了多久……整整數年之久,對方的耐心與手段,都非常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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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牧正問:“殿下當下可知下毒者何人?”

太子搖頭:“初知此事,未敢打草驚蛇,當下只是暗查父皇邊的宮人之中是否有可疑者,由此再順藤瓜去查幕后之人——”

“那殿下是否有懷疑之人?”蕭牧又問。

“不瞞蕭節使——”太子扯了個微苦笑意,自嘲般道:“自得知此事,當下所見之人,上至手足胞弟,下至尋常宮人,皆覺可疑而不可信。如此一想,日后或也要變那猜忌多疑、面目可憎的君主了。”

蕭牧:“多疑者從不會認為自己多疑,殿下敏覺自省,不會為他們。”

太子看著他,片刻后,笑了笑:“但愿如此。”

蕭牧微垂眸:“殿下如今既無法相信任何人,又為何要與臣明言?臣之嫌疑,不比任何人。”

“不,蕭節使與旁人終究不同。”太子側過,看著蕭牧,道:“況且我知道,蕭節使與我一樣,如今也極難相信任何人,甚至也無法相信我——”

“我方才之言,或者說自踏這崇文館開始,甚至是更早時,我的一舉一,一言一行,在蕭節使眼中,皆是可疑的,別有居心的,值得一再思索警惕的——”

“蕭節使有此,實屬再正常不過。”說到此,太子聲音微低:“若我是蕭節使,必定也會如此,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縱不提從前的路太過坎坷,單說這世間,人心易變,才是常態。”

“但無妨。”他看向蕭牧的眼神里有著沉重的愧疚與虧欠,及一難以抑掩飾的慶幸,那目不再像是在看待一位諸侯武將,甚至也不再是臣子——

“來日方長,終有一日,我會讓蕭節使重新信我。”太子最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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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只是聽著的蕭牧,從始至終未曾開口。

他抬起握劍的手,無聲向面前之人施禮。

當下,他無法多說什麼,也無需多說什麼。

雖見所聞,或皆表象,他已任何行差踏錯的機會,腳下的路,半步也錯不得。

唯時間與真相,方能給他以指引。

涼風過廊,廊外枝葉發出簌簌聲響,月映樹影搖曳著落在廊中二人上。

行禮罷,蕭牧緩緩退出了長廊。

看著那道影走遠,太子久久未曾離去。

此一夜,宮中喪燈長明。

自太子妃回來后,衡玉履行承諾,陪著嘉儀郡主過夜,宿在了東宮。

翌日,宮中哀樂聲起,一應喪儀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覺醒來后,嘉儀郡主的緒平穩許多,不再似昨日那般惶然不安。

想到明日便是與晏泯約定相見之日,衡玉心有思索,不再留在宮中,正準備出宮之際,卻見自家阿兄匆匆找了過來。

“阿衡!永長公主府,怕是出事了——”

------題外話------

二更時間不好保證,畢竟寫得真的很慢……大家明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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