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朝大殿出來,夏侯忱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面,遠被帶走的許家人還在發出低沉的哭聲。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也不過是未到傷心,許家多年來經營的很是謹慎小心,這一次被如此釜底薪,其中的悲傷,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許家這一次能這般大膽,公然謀算季昭華,其實也是因爲許家的老家主許太傅早先的時候被夏侯忱逐出了朝廷,告老還的緣故。年輕的家主到底不如老家主那般沉穩,年輕人,總是冒進的,而走險,也是必然的結果。
現在許氏一家被置,雖然夏侯忱都下了狠手,但是這時候他卻沒有一一毫歡愉,解氣的緒,滿滿的卻是膽怯。
他可以在這世上的每個人面前表現出他的強勢,狠辣。但唯獨那個人,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世上,總會那麼一個人,只需一個眼神就能將你所有的預設,驕傲擊垮。
“走吧。”夏侯忱對着後的和順說,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打氣,到底還是要面對的。
從打開宮門看到映雪那個樣子開始,夏侯忱就沒有在靠近過季昭華,他怕,怕傷心,怕難過。而更多的還是怕.........怪他。
許皇后也好,許家人也罷,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怪他夏侯忱,是他的疏忽自大,造了如今不可磨滅的悲劇發生。
季昭華若是真的怪他,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來儀殿,映雪的事不僅僅是對夏侯忱,季昭華造了打擊,就是對春環們來說,也是無法接的結果。冬環早已經神崩潰,是一直負責照顧映雪的,跟映雪的關係最是親,自己抱在懷裡的孩子突然沒了,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接的事實。
夏侯忱來的時候,這殿裡的丫頭還是對着夏侯忱行禮,但是臉上的表,早已經沒有了恭敬,反倒是有些忿忿不平。
衛一在夏侯忱進去室,將所有人譴出後將春環拉到了偏僻,上來就說:“你是不要命了麼?那可是皇上,你那是什麼臉?”
對着皇帝擺臉,這可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衛一擔心春環,今早早朝的事早已經傳遍了,對
着季昭華夏侯忱或許會忍耐,但是對下人,衛一可不認爲夏侯忱會忍。
這一次映雪出事,要真的算起來,他們這些伺候的人,誰也跑不到,衛一是真的有些擔心。
春環跟衛一想的不一樣,諷刺的一笑:“死了纔好,何必活在這人世間這樣的煎熬。”
衛一被春環說的心頭跳,怎麼都沒想到春環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平時再怎麼心疼媳婦,這時候口氣都不由得嚴厲起來。
“說的什麼昏話!你不活了,那我要怎麼辦?”
春環強忍了好久的眼淚這時候才傾瀉出來,在季昭華面前的時候,不敢哭,就怕惹季昭華更加的傷心。
“我也捨不得你,可是你看看主子.........”春環想起季昭華不聲不響的樣子,簡直心頭都像是被刀割一樣。
夏侯忱站在季昭華的牀前,牀上擺着映雪小時候穿過的服。
一國公主服當然是多如牛,當初季昭華帶着映雪去慈恩寺,帶走的也是當時映雪能穿的服,這些小時候的,穿不下的,自然就留在了宮裡。
而季昭華走後,這來儀殿被夏侯忱嚴令誰也不能進,這些服自然保存完好。
季昭華手裡拿着一件,桃花的小衫子,那還是季昭華懷孕的時候,親手爲兒做的,後來映雪出生也是穿過一段時間。小孩子長的快的很,這樣的服,說是穿過,也不過就是穿一兩次罷了。
季昭華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夏侯忱知道自當是悲痛絕的,但是現在的樣子,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凌遲呢。
到底男人要心些,夏侯忱上前一把奪下季昭華手中的服,很理智的跟季昭華說:“你醒醒,雪了沒了,以後我們還會有其他的孩子,你這樣子,難道是要將自己折騰垮不!”
季昭華手中的小服被奪走,眼神自然也就轉移到了夏侯忱的臉上,眼睛裡其實已經沒有了先開始的茫然,沉痛。
清亮亮的眼睛看着夏侯忱。
夏侯忱語塞半晌,到底還是服的說道:“這次的事是我的疏忽,我向你賠
罪,你原諒我好麼?”
他用了我,說出了賠罪兩個字,足見他的誠心誠意。
季昭華卻只是搖頭,在重新見到夏侯忱之後,這是季昭華第一次開口,聲音不復往日清甜,帶着過盡千帆的沙啞。
“不怪你,怪我。”
夏侯忱聽到的這五個字,出手如電就抓住了冰涼的手,“別這麼說。”
“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那般依賴你,滿心想着靠着你就能救,就能救我,事也不會變這個樣子。”
如果當時季昭華不要那麼一門心思,將所有的希都寄託在夏侯忱的上,進了京城,先去找個郎中給孩子看病,說不定一切都不會這樣。
怪只怪,滿心滿眼都是夏侯忱,不僅將自己甚至將孩子的命都寄託在他的上,想着他總能護着們母的。
人永遠不能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旁人上,就算是自己的夫君,也是不行的。
在最危急的時候,只有自己才能幫自己。
季昭華用的教訓,認清了這一點。
夏侯忱心臟都要炸開,他心中的有了不好的念頭,卻又死死的住,不讓那個念頭涌上來。
只得更加虔誠的道歉,“這一次真的都是我的疏忽,絕對,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季昭華髮問。
夏侯忱點頭,肯定的說:“絕對不會在委屈你,我馬上下旨恢復你的份,皇貴妃若是嫌低了,做皇后好不好?”顯然夏侯忱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他加強語氣說:“做了皇后,以後這後宮就是你的了,絕對不會在發生那樣的事。”
皇后麼?季昭華想笑,可是笑容對於現在的來說,太難了。
做皇后又能如何呢,的兒已經沒有了,那個糯糯甜甜,棉花糖似的兒,永遠的離開了。
比起對於旁人的怨恨,更不能原諒的是自己。
“我想離開了。”
這夏國,當初是爲了活命來的,現在爲了活命,想離開了。
這裡每一似乎都能看到兒的影子,在這裡呆下去,會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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