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高忙抱住冼芳芳,怕太激了,走路不小心會摔倒,他心疼地哄著道:“親的別哭,別哭。這樣對不好、對寶寶不好,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冼芳芳哭著掙扎:“你放開我,我要走回城里去,我要吃飯吃菜,要喝熱熱的骨頭湯!”
“好,好!我答應你,我帶你走!”
“你又騙我,你早上還說一定要在你家住夠三天!”
“親的,我絕對不騙你!那只是舊習俗,咱們不管了,什麼都不比你重要!咱們這就走,去公社。只是現在已經沒有班車去縣城了,公社的旅社可能有點簡陋……”
“簡陋我也愿意住,住一晚,明天一早就搭班車去坐火車,回省城!”
“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田志遠和田香蘭站在旁邊,看著田志高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冼芳芳,田志遠轉過臉去不作聲,田香蘭卻是又撇又翻白眼:娶個城里人,跟供個祖宗似的,有什麼好?當初還不如留著孟桃花,既能給家里干活,又能占了那個院子,可實惠著呢!
幾個人回到田家,冼芳芳經過這趟戶外活,又被孟桃花家的那些食刺激的,越發得慌,還口,就想找點東西吃,嫌田家燒的開水不純凈,氣味不好,來到田家至今都不肯喝水,了就吃個水果;飯食不合胃口,急了啃幾塊餅干,得幸虧姨媽疼,給買了一網兜的蘋果雪梨,還有罐頭餅干。
可是找來找去,竟然找不到那個網兜了。
小小的房間,一網兜水果又不長腳,能跑哪去?冼芳芳想到剛才自己出去沒關門,肯定是被田家什麼人拿走了,頓時氣急敗壞,尖著嗓子把田志高喊進來,摔摔打打地又是一通哭鬧發脾氣。
田志高還能怎樣?只有去找他媽,王水都不用多想,一抓就抓了個準,直奔田香蘭母幾個住的那個小偏屋,果然看到了膠繩網兜,但現在也就只剩下網兜了,蘋果雪梨還有罐頭早已啃,連罐頭瓶子都沒給留下,不知道藏哪去了。
王水氣得個倒仰。
而趙六蓮聽說昨天三叔提回來的一網兜蘋果雪梨和罐頭餅干,全被田香蘭的四個丫頭吃,自己的兩個小閨干著眼等了這麼久,竟是一個都沒分到,頓時也炸了,揪住田香蘭就開罵,姑嫂倆險些打起來,趙六蓮指著院門田香蘭母幾個趕滾回老梁家,不準住在娘家!
田香蘭再兇悍,也沒底氣真的跟田家長媳干架,何況趙六蓮還有田保山幫著,就跑去找王水哭訴,王水正沒法跟金貴的城里媳婦待,滿心窩火,狠狠甩田香蘭一掌泄憤,又去罵趙六蓮:我這當婆婆的還活著呢,沒到你當媳婦的說話,不經我同意要趕走我閨,等我死了再說!
趙六蓮大哭大鬧,田保山立馬出來跟他媽對陣,王水拍著掌罵兒子不孝,坐地上干嚎,然后田志遠和兩個小兒子指責田保山,男人吵架一言不合就是要武,哪怕是親兄弟……頓時間,田家院子飛狗跳,得堪比大集市。
里屋,冼芳芳雙手捂住耳朵,神驚恐地躲在田志高懷里,嚇得不敢哭了,田志高攬著低聲安,也是一臉的憤怒無奈:他的家人,怎麼了這樣?這不是當著他媳婦兒的面,拆他的臺麼?
他一直以來都告訴冼芳芳,他家人非常好,都是知禮有素質的,父母慈祥和靄,兄弟寬厚友善,嫂子和姐妹淑良溫順,小侄天真可,且全家人對他這個在外頭工作的,都是極其的看重維護,樣樣把他排在第一……現在好了,所有的建設都坍塌殆盡!
下午,田志高收拾好行李,要帶冼芳芳坐車離開臨水村,他本來打算田志遠再去借個單車,兩架單車送他們夫妻倆去到公社,但又擔心雨天路,萬一摔著冼芳芳,就拿了兩塊錢讓田志遠去請牛車。
趕車的老梁頭卻拿架子,不肯私下收錢,公事公辦地田家人去找隊里,得隊里同意了,那他才能套牛車出來。
田志高只好哄著冼芳芳耐心等待,冼芳芳對田家院子有了影,不愿意呆在那里,寧肯站到村頭去站著等,冷風嗖嗖地吹,更加覺口,莫名地想起孟桃花家那一桌子菜、那鍋滾燙的排骨湯,還有那水靈靈的白菜葉,頓時眼淚直冒,田志高手忙腳地繼續安。
其實說起來,也怨不得冼芳芳委屈難,本是大城市里生長的,完全沒接過農村生活,田志高都沒通知家里,也沒有寄錢寄讓王水修整家院,做足準備,就帶著冼芳芳回農村,住沒住好,吃沒吃好,哪得了?
何況此時的田家一副衰敗景象,田家人個個心境低落,當然沒法接待好冼芳芳。
而在小說里,冼芳芳也沒有這麼早來到臨水村,因為那時吃了黏黏草的是孟桃花,被王水母功設計,不得不嫁給了石大頭,背負了所有霉運,田家人可都好好的,田阿貴健康活著,冼芳芳就不用提前來鄉下。
隨后兩年田志高工作順利,很快了工程師,運亨通,把他兄弟姐妹全弄進城里工作,田家人個個心想事,心好氣好,田家景況一派欣欣向榮,兒們都領工資了就不朝王水要錢,還會每個月孝敬,王水手頭有錢,就把田家院子修建打理得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冼芳芳這才開始每年跟著田志高回鄉過年,自然也得到了王水和田阿貴的心招待,城里媳婦該有的待遇。
而且人家是坐著小車回來的,風風,錦榮歸,本都不用走半步路;
到改革開放之初,還沒進八十年代呢,田家已經建起了小洋樓,是臨水村第一家有樓房的,專門留了一整層給田志高和冼芳芳夫妻住,那時候冼芳芳來鄉下,簡直如同度假一般的從容愉悅,哪有委屈可言?
現在變這樣,是孟桃代替了孟桃花,小翅膀一扇,況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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