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衡說的話，幾乎片刻間就傳到了不人的耳朵里。

全福拿這話當閑話，跟衛城學了一遍。

衛城正在批閱奏折，聽到全福的話，手一抖，一點墨滴到了奏折上，他看著那墨跡緩緩暈開。這世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有人重名利，有人重，若換自己，可能做到這一步？

過了好一會兒，他輕笑一聲，“劉二郎竟能做到這一步，難怪你會選他了。”

他的出他的境，注定了只有如今這條路可走，那又何必再艷羨不舍？

“劉侍郎至至，全福，從朕的私庫里，將去年進貢的那柄玉如意，送到……他此時應該在衙門，就送到戶部衙門吧。”

那柄玉如意，是南蠻進獻的，用一塊整玉雕琢而出，通翠綠通，是難得的佳品。后宮陳妃娘娘還曾想為大殿下求去驚，圣上一笑置之，都沒接那話茬。

“圣上對劉大人真是看重，奴才這就送去。”全福略帶恭維地說了一句，連忙去辦差了。

圣上賜了玉如意，這是圣上愿劉大人如意的意思啊。所謂如意者，就是事事皆如人愿。這如意一到劉衡手里，有眼的必定都知道閉了。

果然，當全福帶著前侍衛，將玉如意送到戶部衙門，劉衡下跪叩謝皇恩后，戶部上下吏們只剩下羨慕的眼神，有幾個更是連聲祝賀，一副與有榮焉的架勢。

劉衡沒想到圣上會如此為自己撐腰，不由也有幾分容。他有皇恩，反正自己現在也無子嗣之累，一門心思撲到差事上。

劉侍郎一賣命，外地不員就苦連天了。戶部收錢糧的口子，在劉侍郎手里扎了，一點兒別想拖欠，稍有不對就得接朝廷問詢。

汐不知道劉衡在京城的事，帶著人急匆匆趕到登州，派人打聽的名醫就住在登州城外的一村落里。據說這位家學淵源，專治不孕不育。

連日趕路，到了登州道邊的茶棚時，正是下午。

掌柜早就打聽好地方了，一看到汐來了，急忙迎接出來，“夫人，那位老大夫如今就在家，我們是今日去還是明日去？”

汐看看天，太微微西斜，“那大夫家中離這兒大約多路程？”

“馬車過去，也就半個時辰吧。”

“那就現在趕過去吧。”汐等不及明天，將后面一輛馬車的隨行行李放到茶棚，“吉祥，將我們準備的禮取一份出來，放馬車上帶走。”離京的時候特意準備好了幾份禮品，就為了登門求醫的時候可做見面禮。

吉祥和如意一聽茶棚掌柜的提到大夫，臉都微微一變，互相看了眼，都有些凝重。們事先都沒聽夫人說過要來登州求醫的。

要知道夫人平素咳嗽風寒都很，就算偶有風寒，夫人還念叨著“是藥三分毒”，能不找大夫就不找大夫的。

大人不在這兒，劉家的管事娘子也不在，們要怎麼阻止夫人求醫啊？

吉祥爬到第二輛馬車上，磨磨蹭蹭地翻找禮。

汐有些著急，“吉祥，找不到嗎？我記得就放在那口木箱子里。里面有六個盒子，你隨便拿一個出來也就是了。”

“是，夫人，奴婢正在取。”吉祥應了一句，再拖延也不可能拖延多久，再磨蹭，也只多拖了一刻鐘的時間。

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走到馬車前，想掀起車簾查看時，吉祥終于探頭出來，手里拿著的盒子有些皺的。

“夫人，這盒子……好像壞了。”囁嚅著說了一句。

汐看那盒子，盒面是有些爛，放木箱子里的，難道壞了？狐疑地看了一眼，算了，先不想這個了，這樣拿出去好像不太好。

茶棚掌柜湊過來看了一眼，“夫人，茶棚這兒的特產店里，有幾個可用的盒子。”

“先拿過來應急吧。”汐從吉祥手里接過盒子遞給他，“你拿去換個盒子，就將這份禮背上，我們盡快走吧。”

“夫人，要不……明天再去吧？您看天不早了，趕到人家家中，只怕太都快下山了。”如意大著膽子勸了一句。

汐看看這兩人，“你們兩人可是不適？”兩人臉蒼白凝重，看著都要冒冷汗了，如今可是冬日，路上不會著涼了吧？拿著暖手爐披著大氅，都還覺得冷。這兩丫鬟穿得還沒自己多。

“奴婢無事，只是怕太下山后一下冷了，夫人馬車回城不便。”

“無妨，如今才未時吧，趕過去來得及。你們兩個別站在車外了，跟我一起回馬車里，再點個炭爐吧。”汐不想再耽擱，轉回到馬車上。

吉祥如意兩個只能跟著上了馬車。

一群人很快就到了城外的當歸村。汐覺得連村名都是以藥材為名，這位大夫肯定有水平。

茶棚掌柜騎馬帶路，一行人直接到了一座青磚黛瓦的小院前，院門大開，顯然里面有人在家。.七

掌柜的拍了拍門環，里面出來個小藥，“你們是來求醫的嗎？”

“正是，還小哥跟岑老通傳一聲，我們是專程來求醫的。”

那小藥看看掌柜的，又看看跟在后面下馬車的汐等人，“師傅在里面呢，現在剛好沒人，你們跟我進來吧。”

“多謝小哥。”掌柜的側讓汐先行。

汐跟在小藥后，走到了小院的正房，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坐在門邊一張長案桌上伏筆疾書。聽到人進門的腳步聲，才放下筆，“不知是何人求醫？”

汐坐到長案桌前，“大夫，我想請問……”剛想開口說一下劉衡的病，那老大夫看到卻擺手打斷了，說道，“這位夫人，我先幫您搭脈吧。”

上門來求醫的，總不能說自己沒病，汐索將右手放到小藥枕上。

那老大夫搭完右手的脈，又讓將左手也放上來，臉也越加凝重。

吉祥和如意下意識將茶棚掌柜的趕遠了些，自己兩人如門神一樣守在汐后。

汐就覺得心中咯噔一下，自己的不會出什麼問題吧？不要劉衡的病還沒好，自己又生病了，“大夫，我的……可有什麼不妥？”

太醫正給把脈的時候，還說好的啊。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眾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里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眾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患不？”

鎮長見了，心里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的鄉紳，也趕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系到他們的家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沉重。

“諸位，這件事并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為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斗，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