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一綢緞，有點像管事的打扮，聽汐一開口就自己將軍，出一疑。

汐接過吉祥送上來的茶盅喝了幾口，“這位將軍，坐呀。”

那男子倒不忸怩，回到剛才的位置坐下，“末將姓楚，縣主如何知道在下份？”

“楚將軍的坐姿、行禮，腰背直如山岳，一看就是軍中人的樣子。”汐一聽姓楚，再一想牛知縣提到是南方人，馬上就到了一家——鎮南大將軍府，當今皇后的娘家。不管是不是，結個善緣，夸一句總是沒錯的。

這人正是皇后娘娘的堂哥楚威。

他奉了伯父楚大將軍之命，從南邊趕到北邊來買馬，心里有些不愿。

皇后娘娘傳信，說劉衡與汐夫妻倆得了圣上青眼，待到兩人回京，劉衡必定會到重用。在深宮，一時無法見到兩人，讓娘家派人與這夫妻倆接一二。

楚大將軍一個武將，不能莫名其妙來跟文臣結，遼州這邊的邊軍里，他也沒什麼相的知故舊。幾番思量之下，圣上都曾為遼州特產推廣過。軍中其他不需要，馬肯定要的啊。

所以，楚大將軍就派了侄子來遼州買馬。誰都知道，和亭縣這兒的馬場是宜嘉縣主的本錢。楚家來這兒買馬，不就是給汐送錢來了？只要買賣做得愉快，這就能搭上了吧。

楚威來的路上，又聽說兵部取消買馬的事，這樣一來，楚家的訂單，更是雪中送炭了，所以，他一到和亭，懶得搭理牛知縣這些人，就要見汐。

他其實有些不以為然。楚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楚家從開國至今一直鎮守衛國西南邊陲，何必要千里迢迢趕來與一個知州結善緣？

剛一照面，汐就破了自己從軍的份，這份敏銳的眼力，倒是讓他收了輕視之心。

“縣主謬贊了。”汐夸自己如山岳，他謙虛了一句。

“楚將軍從南邊來，是鎮南大將軍要買我家馬場的馬匹嗎？”

“是，縣主見微知著，末將佩服。”楚威這下真是佩服了，自己就開口說了兩句話，汐已經將一切都猜出來了。就憑這份聰明，楚家來跟好也不虧了。.七

等這夫妻倆回到京城，劉衡進了六部，汐這位縣主，在京城眷中，品級可不低。要是和好，皇后娘娘也算多一個說話遞話的人。

皇后娘娘多方打探，只知道圣上對這兩位很是看重，甚至連當年潛龍在野時所戴的玉佩，都給了這夫妻倆，遼州進貢的吃食，圣上都會品嘗，這份分，就不簡單了。

楚威在心里思量，汐也想明白了，這是幫皇后娘娘給自己送錢？難怪一定要見自己，所謂送錢不到佛前，功德不到位啊。楚家要讓自己知道，他們會到和亭來買馬，就是沖自己的面子來的。

一想到跟皇后啊娘娘啊沾邊，就覺得后背冒冷氣，現代歷史劇宮斗劇看得多了，凡是有兒子的娘娘，到最后都是奪嫡的戰士。

“楚大將軍既然會派楚將軍來買馬，將軍對相馬必定有獨到之。”汐一點兒不想多說了，起跟楚威說，“咱們在商言商，楚將軍誠心買馬，我也不能讓將軍的錢打了水漂。等將軍看過馬，若覺得可以，再照著市價談價格，如何？”

生意還是要做的，但是大家先說明白了，在商言商，這就是生意而已。

楚威有點目瞪口呆，他等了半天，只給說兩句話，就不讓多開口啦？

可是，汐說的在理，他也沒法拉住說還要談啊。一來限于汐份比自己高，二來人家把自己能推的話都堵死了，他還能說什麼？

他這下是真的服氣了，這位縣主，別的不說，生意場上肯定是談判的好手，才兩句話，就將局面全掌握在手里了，他的行程、他接下來的話題乃至楚家的單子，都被劃定了范圍。

而且，也明確了，楚家要買馬，只能是沖著馬匹質量，跟的面子沒什麼關系。做這生意，也只是為了錢，跟其他的都沒關系。

幸好，他來的時候，伯父也代過，楚家軍也是真的要買良馬，所以他也沒太失，“縣主快人快語，難怪皇后娘娘寫家書時，還提到圣上曾夸獎縣主。既然縣主愿意先讓末將看馬，那就有勞安排了。”

汐點頭，自然不會親自帶著去看馬，轉頭跟牛知縣說，“牛縣令，勞煩您安排陪楚將軍去馬場看看吧。”又對魯福吩咐道，“魯福，你去馬場吩咐一聲，所有馬匹任由楚將軍挑選。”

反正馬場有好幾個，楚威只能去一個馬場看，這種場面話，汐說得漂亮，魯福如今也機靈了，應得大聲。楚威對汐的態度和誠意，真是無可挑剔。

逗留了兩日，他付了定金，約定了等他回到南邊，派人來運馬付尾款，最后汐出錢，牛知縣終于請楚威吃了頓酒，將他送回去了。

看著汐手里的銀票，牛知縣眼睛都要綠了。汐實在是頂不住他的目，只好先把答應給和亭縣的分紅給他。

牛知縣捧著銀票，行禮告退，拉著自家縣衙的縣丞、主簿們，忙著建設縣城去了。

汐回到應城，將楚家的事與劉衡說了，“二郎哥，楚家這生意，我答應下來了，你看有沒有妨礙？”

“沒事，你不是說了在商言商，他們要買馬，馬場有馬，他們若覺得這是送我們的人，也得看我們認不認啊。”劉衡毫無負擔，“再說，楚家如今也就是結個善緣，我到京也就是個侍郎，能指我干什麼？”就算真有指了，他也可以不干啊。

汐放心了，劉衡的意思就是銀子要賺，他事免談。

汐忙著談生意時，楓在商鎮卻是很閑，傷口開始愈合了，沒人盯著他一定要躺在床上靜養，他除了到虎狼關問問大軍仗打得如何了，也沒事可做，索就帶著親兵到虎狼關附近的村鎮轉悠，看看這邊的地形。

他轉到一個小鎮時，看到城門口張了劉衡說的科舉奪告示，不人慶賀，對讀書人來說多一次下場機會就多一次考中的機會啊。還有些人家中有親友可以下場的，都急著趕回家去轉告。

楓不由想到了秦家兄妹，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知道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