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想到秦惜時如今正在守孝期間，再一想，這幾年遼州又是叛軍又是北蠻侵，只怕一多半都有人遭難的，這麼一算，明年就算開春闈恩科，遼州這兒只怕能去赴考的也沒幾個吧？

劉衡點頭，“遼州十七個縣的知縣一一查訪了，若是要守孝的話，整個遼州明年能去赴考的不足百人。”

這還是歷年積累下來的能去赴考的舉人數，真的要赴考，人數還得減。其中還有些年事已高，有些臨時未能行等等，這麼一估算，整個遼州上京去考的可能只有幾十個。

“這麼？”楓聽了也有些驚訝。

“所以，學政大人和我一起聯名奏請圣上奪，能準遼州學子們以月代年，將三年孝期為三月。若是圣上能恩準，秋闈之后，至能有一兩百個舉子上京。”

一兩百個也不算多，要知道遼州可是一個州府呢。

但是這種守孝的事，禮部、史臺那些員最喜歡反對，也許還有其他吏會摻和。這其實也是個博弈。

汐覺得這是個好事，遼州遭了兩次兵禍，能有這種奪，也給讀書人更多機會，總是好事。

三人議論了一番，過了幾日，京中發回圣諭，圣上果然恩準了遼州的提議。

既然恩準了，現在已經快五月了，劉衡就不能再滯留外面，得趕回應城去，配合學政大人將圣上的恩旨下發各。

這時候，和亭知縣也急著要找汐。

遼州與北蠻的戰事推進太順利，虎狼關外一戰就將北蠻給打懵了，楓的刺殺直接將北蠻軍心給打散了。現在所謂的聯合攻伐，就是北胡和衛國對北蠻的群毆，連北戎都趁機去占便宜了。

這樣的大勝，舉國歡欣，牛知縣也高興。可是高興之余，又有點傷心。

因為，兵部為了攻打北蠻，去年年底可是向和亭馬場訂購了兩千匹良馬。現在，戰事這麼順利，衛國大軍從北蠻手里搶到了不良馬，這訂單，兵部不想認賬了。

兵部又沒付定金，這不是說取消就取消了？

汐知道這消息，也心塞的。牛知縣還跟汐商量要告兵部違約，可惜他拉了半天，除非跑到圣上面前告，不然都沒地方理。為了兩千匹馬的事，跑到前告狀，好像太小題大做了。汐怕牛知縣敢告，皇帝也不會理，搞不好還派人把他叉出來呢。

牛知縣一想到這麼大一筆單子飛了，急得吃不下睡不著，角都長了兩個大火泡。

這次這麼急著找汐，是因為有新買主上門了，就是人家只想找馬場大東家——宜嘉縣主談。所以，他連忙派人送信，求汐撥冗去一趟。

馬場的事汐也很上心，畢竟的生意里，就數馬場是投最多，買馬養馬花了不錢，開的養羊場都賺錢了，馬場還是負收，幾萬兩銀子砸下去，總不能殺馬來做馬米吧？

別說牛知縣急，其實也急的，要不是拿了皇帝的獎賞手短，都想沖皇帝要補助了。好歹也算為國做了弼馬溫，總得給點俸祿吧？

聽到有買主，也急著想去看看。楓雖然是養傷，但是他是隨軍出征，還是軍務在，自然不能隨意游，只能在虎狼關這邊待命。

劉衡和汐只好留下幾個人照顧，讓楓留在商鎮這邊的宅子里，夫妻倆回去忙活。

汐趕到和亭縣，牛知縣一看到，還沒等下馬車，袍下擺塞到腰帶里，一路疾跑著撲到馬車邊，“夫人，來人說第一次先采購上千匹良馬，若是好，明年還要訂購。這可是大主顧，大主顧啊！”

要不是隔著馬車簾子，汐覺得牛知縣肯定噴自己一臉口水。

跟著馬車來的魯福趕下馬趕過來，將牛知縣攔著點，汐才能順利下了馬車。

“采買的主顧是哪里人啊？”

“聽口音是南邊的，下還未細問。夫人，他一口氣就要一千匹馬，還答應付定金，付一千兩銀子當定金！賣掉一千匹，就算只賣八十兩一匹，也有八萬兩銀子。夫人，有了八萬兩，下就能將馬場的馬棚翻新，道整修一下，再開田種苜蓿草……”

牛知縣一想到手握八萬兩，激得滿臉放，覺煥發了第二春一樣。手握八萬兩啊，那真是八萬兩在手，天下我有的覺，是不是？

汐一看牛知縣這樣，就想笑。這位牛縣令，審案也好，管理百姓也好，都有一套的，就是不是經商的料。

從開了馬場，他先發愁投的銀子太多，夫人要是收不回本錢，不肯投了怎麼辦？和亭百姓還指馬場發家致富啊。

后來兵部下訂單了，他一天能跑馬場八十回，就怕馬不夠賣怎麼辦？

如今兵部派人來取消訂單，他真是恨不得扎個小人詛咒兵部尚書，捶頓足為何當初不要兵部給定金。

現在一聽又有大主顧上門，難怪他要高興瘋了。

“牛知縣，那位主顧在哪里？”

“在縣衙，我讓楊縣丞陪著呢，夫人放心，我還讓人上了香茶，上了一盤點心。”在牛知縣這兒，能給上杯香茶配盤點心，可是夫人才有的待遇，就連劉知州來了，都只有茶沒點心呢。可見他對這位買主的上心。

汐點頭，這位買主一定要見自己，只怕不是對馬興趣，而是對自己很有心啊。

不急著去見，先去后衙院，借了牛夫人的地方收拾了一下儀容，才在牛知縣引領下，帶著魯福到了見客的地方——縣衙大堂。

和亭縣衙最好的地方就是縣衙大堂，牛知縣發誓，馬場不賺錢，寧可讓縣衙一半房子水也不肯拿幾兩銀子來修繕一二，所以見客都得跑大堂去。

還好和亭縣案子，不然大堂都兜不轉用。

汐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黑瘦干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地坐在大堂上，頗有待在自家地盤一樣的閑適。

楊縣丞坐在邊上，一看牛知縣回來了，高興地對那位男子說道，“這位先生，縣主到了。”

那男子一看牛知縣陪著一位年輕子進來，看清汐容貌后，才起下跪行禮，“見過宜嘉縣主！”

這態度，不能說不恭敬，就是著點輕視，這是看不上自己？

汐看看這人的樣子，含笑微微點頭示意他免禮，走進大堂的主座坐下，吊足了這人的胃口，才說道，“這位將軍，請坐！不知將軍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