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衡泡了一碗麥糊,香味勾引得其他人食指大。
這些考生不乏家境富裕的,往日未必能看得上眼。可架不住這時候肚子啊,自家的吃食更難吃,對比之下人家的就是山珍海味了。
若不是在考場上,只怕都有人要罵他故意擾人心神。
劉衡毫無所覺,慢條斯理地將油布攤開墊在考桌上,一碗麥糊吃完,滿足地嘆了口氣,又掏出一把小魚干慢慢嚼著吃。
這烘小魚干因為烤得脆脆的,嚼起來就有輕微的嘎嘣聲,那細微的聲音,聽著也很吸引人啊。
這讓人怎麼忍得住?
有些考生后悔自己帶的不夠周全。其實,自古以來,考場上大家都關注題目,還真沒幾個想著怎麼弄吃的。所以,汐這種考試營養餐,絕對開了先河。
坐在前面的考生,甚至還有人側頭瞪了劉衡一眼。
劉衡有些莫名,一樣吃東西,他的東西香難道還有錯了?
吃了兩把小魚干,又了一盞熱茶喝下,覺肚子里有點東西了。他才慢條斯理地手,收好油布,重新埋頭作答。
坐在前面的知府大人,也看到下面考生的靜,順著那些人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一個年紀略小的考生,一樣樣東西吃的香甜,一臉滿足樣。
從來帶進考場的干糧,都不會好吃。這考生的樣子倒是有意思。
他略有些好奇,只希這考生的卷子,能和他吃東西一樣。
到了下午日落時分,場中有考生率先敲鈴卷。全場第一個卷,若是試題答得好,也是一個巧宗。畢竟第一個了,知府大人總愿意先看幾眼,若覺得不錯,也許就記下名字了。這樣第二場若也不錯,自然就錄取有。
劉衡自問不是有急智之人,穩扎穩打,所以他并未因有人卷而焦躁。倒是他邊上一個考生,可能也想搶著早點卷,一急之下竟然打翻了硯臺,墨直接濺到試卷上,卷面污損,第一場未能卷,這一次府試等于白來了。
那考生二三十歲的年紀,一看試卷污損了,了一聲“我的卷子”,邊上已經有人喝令“考場中不許喧嘩”,衙役上來直接將人拖出去了。
有了這人的例子,其他考生更是仔細再仔細。
劉衡是場中第九位卷的。
他的卷子上去,知府大人倒是留心掃了一眼,暗自點頭,年紀雖小,這筆字倒是不錯,明顯是下過苦功的。
劉衡完卷子來到考場大門,前面的人也還在等著,等到第十位卷的考生出來,考場大門才打開。
原來考場規矩,提前卷后,都是十人一放,沒到十人就只能等在大門口。
大家一起走出大門。
有個材略胖的考生,忍不住到劉衡前:“這位同考,在下陳有福,不知你帶的吃食,是在何購買的?”
劉衡連忙回禮,“陳兄請了,在下劉衡,我這吃的是家中帶來的。”
“哎……”陳有福一聽他是家里帶來的,嘆了口氣,“我還想若是城中買的,也去買些呢。”這位陳有福顯見是個吃貨,居然說著就又吞了口口水,“我在客棧買了兩個大餅,實在不能下咽。”
其他考生看陳有福這惋惜樣,有人拉著他走,“陳兄,我們是來考試的,又不是賣吃食的。吃的好文章未必好,何必與貪吃之人費時。”
“這倒也未必,我看劉同考年紀輕輕,能府試,必有一番就啊。”
自古文人相輕,有人因為討厭劉衡考場顯擺吃的,就討厭他了。陳有福倒是沒這惡習,只是到底不好再多問,被人拖著走了。
裴秀也等在門口,聽到這幾人說話,他只對劉衡說道,“莫管他人閑言,回去歇息一下,準備明日考試吧。”
劉衡因為親爹去世得早,過不冷言冷語,自然不會將幾句閑言碎語放在心上,跟著裴秀回客棧繼續備考。
府試接下來的幾場考試,依然與第一場一樣,天不亮就得出門。
不過有了第一天的經驗,后面兩天人流明顯好了很多。
最后一場考完,劉衡回到客棧倒頭就睡,覺腦子被空了一樣,累得睜不開眼。
府試考完后,十日左右會放榜。
劉衡本來想省些銀錢,早點回家去等候,反正若中了自有報喜的會上門告知。
裴秀覺得難得來一趟同安府,帶他去拜見了幾個自己的好友,尤其是他的好友中已經有人考中舉人的。劉衡這次若能過了府試,接下來就是院試了,聽聽這些過來人的意見,對于以后下場是很有好的。
能中舉之人,在寫文破題上往往會有獨到心得。這種心得非關系親近的不會談論。
劉衡知道先生是一片好意,自然聽從先生安排。
他在同安府盤桓時,汐和王氏依然在明水縣忙碌。
現在,汐的消暑茶越賣越順。
因為第一天賣茶時,那個壯漢就是為了防止弟弟暈船才買的。結果跟他同船的人親眼所見,這人的弟弟上船后真的沒有暈船嘔吐。
這些人返程回到明水縣一說,大家都相信涼亭旁的書生茶是能止暈船的。很多人擔心暈船的,上船之前都會來買上一份。
加上天氣越熱,吃這種酸酸甜甜的消暑涼茶,覺口舌生津,清涼解。所以,來碼頭等候渡船的,甚至是路過的碼頭的,都會花上一文錢。
因為明溪算是同安府的主要水路,貨運輸,水路和陸路比起來,又便宜又快捷。所以,周圍幾個鄉鎮的貨,都會先運到碼頭,再用車拉到其他地方。青龍鎮每日這個碼頭人流不,汐的涼茶生意也就好了。
在碼頭干活的人,覺得糖水是好東西,干活累了,往往也舍得花上一兩文來喝。
眼看生意做起來了,汐覺得每日跟王氏這麼肩挑手扛不行,雖然王氏總是說不累,但是人到底不是鐵打的,何況賺錢也不是為了做苦力啊,所以,多方打聽之下,狠狠心,咬牙花了二兩銀子定做了一輛拖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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