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媳婦抹了把淚,抬起頭注視著齊睿,言語中充滿了悲涼,“小睿子你說得好聽,家都沒了,這以后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陳家二閨也泣著說道:“是啊,一場地震,房倒屋塌,難不我們以后要睡在大馬路上去嗎?”
齊睿剛想說話,齊歆站起來脆生生說道:“吳家嫂子、二姐,要我說,人沒事兒就好,只要全家人都在,只要全院的人都在,大家一起努力,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欣的了妹子的頭,齊睿郁的臉上出了明快的笑容,這次回來,太值了!別的暫且不說,妹子全須全尾的,就比啥都強。
“小歆說得沒錯,哥哥姐姐們,只要人都全著,生活就有希。”齊睿大聲說道:“再說了,國家和政府不會不管我們的,這一點請大家一定放心,災后重建肯定是領導們接下來工作的重中之重,大家伙聽安排就是了。咱們現在要做的,首先是保證自己的人安全,不給政府添麻煩;其次,盡最大可能的展開自救。這幾天,日子肯定很難過,大家伙克服一下,我相信,只要過了這一關,后面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聽了齊睿這番話,劉大爺連連點頭,高聲說道:“你們這些家伙啊,還不如兩個孩子想得通,也不腦子想一想,遇上這麼大的災,國家會看著不管麼?咱們是社會主義國家,人民的利益大過天,黨和國家不會看著一場災難后,老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的。行了,都別哭喪著個臉了,任務不是已經分配下去了麼?該干嘛干嘛去,有這閑工夫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去干點正事兒吧。”
被一老兩小番教訓了一通,諸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三人的話很有道理。
籠罩在心頭的云逐漸散去,大家眼睛里有了,對啊,天災人禍發生了,國家怎麼可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呢,這又不是腐朽的滿清,現在可是社會主義新中國。
老爺們兒不再垂頭喪氣,人們也打起了神,三五一群站起來忙活去了。
劉大爺點了煙,瞧一眼院子中形拔的齊睿,目中流出欣,這孩子,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整日里就知道調皮搗蛋的小家伙了。
撅著屁釘釘子的吳大偉也頗覺震驚的了眼齊睿,覺得這小子有些高深莫測了。
“小睿,過來坐。”劉大爺喊了聲。
齊睿走到地震棚里,抄了條板凳,挨著木板床邊坐了下來。
從齊歆手里接過紅花油,在手心里倒了一點,放下瓶子后雙手勻,劉大爺說:“離我那麼遠干啥,坐近點兒。”
這貨嘿嘿笑著往劉大爺跟前一坐。
劉大爺也出溫和的笑,大手往他肩膀上一蓋,使勁起來,“有點疼,忍著啊。”
“好。”話剛落地,齊睿就到里面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一般,麻、、痛,繼而火辣辣的,跟涂抹上一層辣椒面一樣,到最后,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兒了,額頭上沁出了大顆汗珠子。
齊歆找了條巾,仔細給親哥拭著。
這貨沖妹子微微一笑,又齜牙咧了,看得齊歆嬉笑不已。
小五回來了,把三車停在東墻兒,走過來后一臉疲憊。
齊睿忙問他:“五哥,劉嬸子況如何?”
劉大爺也關切地看著他。
齊歆趕忙給小五倒了杯水遞到他手里,“五哥喝水。”
“謝謝小歆。”小五接過茶缸子一口氣喝完,抹抹,嘆息一聲后啞著嗓子說:“剛做完手,命好歹算保住了,左膝蓋以下骨頭碎了渣,本接不上,只能截肢。唉,這老婆子啊,舍命不舍財,這下可好,下半輩子就鐵拐李了。”
齊睿跟劉大爺對視一眼,爺兒倆也是嘆息不已。
“這是造化,沒了就沒了吧,甭管咋說,命保住了比啥都強。”齊睿心說,這也就是搶救及時,上輩子,這個要錢不要命的劉嬸兒,這會兒已經魂歸西天了。
“是啊,只要命還在,希就在。慢慢來吧,等出院了,大家伙都把手,日子會重新過起來的。”劉大爺也說道。
小五點著頭,說道:“我剛給嬸子家平原哥打了電話,沒打通,就讓桃花留醫院里照顧嬸子了,畢竟劉叔一個老爺們兒家的,也不咋會照顧人。”
劉大爺說道:“你想得很周全,就麻煩你妹子先照顧一段時間吧。”
“應該的。”小五說道。
“這時候,電話線路肯定斷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不過還得想辦法平原哥啊,劉嬸兒沒了一條,萬一想不開,指不定咋鬧呢,我擔心的是,劉叔和桃花姐,老的老小的小,摁不住可就麻煩了,對傷勢恢復也不利不是。”齊睿對劉嬸兒執拗的格太了解了,老婆子年輕那會兒就是出了名的小辣椒,歲數大了,也沒改了潑辣的脾氣,反而變本加厲的強勢起來,在家里說一不二,得老劉想抬個頭都難。
這麼一個子要強的人,突然失去了一條,沮喪的心可想而知,若是較了真兒,思想上有了疙瘩,暴躁脾氣上來了,說不定就會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來,這是齊睿最擔心的事。
他這麼一提醒,劉大爺也明白過來,他對小五說道:“五子,麻煩你再跑一趟派出所吧,派出所有專線,你直接找所長說一聲,無論如何想辦法聯系上廣州那邊的劉平原,讓他盡快趕回來。”
小五說聲好,放下茶缸子轉走了。
他剛走沒多久,街道辦來人了,吳士富、張友遠幾個街道辦干部簇擁著區革委會主任孫同海走了過來。
見幾個漢子正在打掃庭院,孫同海頗為意外,一直皺的眉頭放松開來,他快步走到劉大爺面前,出雙手,語氣沉重道:“劉教授,大家伙兒都還好吧?您老如何?”
劉大爺接過他的手握了握,說道:“都好,都還好,多謝孫主任關心了。地震來時,大家反應的都快,人員撤離工作也組織的很有次序,除了有幾個傷的,命都保住了。”
孫同海面帶驚訝,卻也知道劉華明教授的為人,這麼大的事,他指定不會撒謊,心里一下就敞亮起來,勉強出個笑容,他說道:“哎呀,好,好啊。不瞞您老,這是我今兒上去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啦。還是您老運籌帷幄、組織得力,咱這院子才能在這次自然災害中做到了損失最低,您老辛苦了。”
街道辦的干部們也是滿臉欣喜的樣子。
劉大爺連忙說道:“孫主任言過了,我們院里男老都能平安無事,跟我關系不大,是這小子,齊睿,關鍵時候指揮得當,安排大家有序撤離的,不然也得出大子。”
說著,老爺子把齊睿拉到了孫同海面前,跟他詳細講述了這貨在地震發生后迅速的反應,冷靜的應對,都快把他夸出花來了。
老孫聽完,凝著齊睿,疲憊的目一下亮了起來,主跟他握手并贊嘆道:“年輕有為啊,年輕有為。小伙子,謝啊,謝你在這麼要的關頭不顧個人安危、不怕犧牲、解困于民的偉大神,我代表區革委會,對你表達最崇高的敬意。”
饒是從小不要臉到大的齊睿,被孫同海這一頓夸獎也弄了個滿臉通紅,“領導您過獎了,我就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不值得您如此夸贊。”
孫同海愈發滿意,朗聲一笑,說道:“泰而不驕、謙虛謹慎、有功不自傲,好小伙子!齊睿,對吧?”
這貨點點頭,說:“是。”
孫同海跟著點頭,“我記住你了,也希你在后面的災后重建工作中發揮積極作用,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去區革委會找我。”
領導這番表態,擺明就是要樹典型了。
街道辦幾位領導對視一眼,都不傻,心里有了計較。
吳士富把一個辦事員喊過來,低聲囑咐了兩句。
辦事員聽完,點點頭,快速轉離開了。
院子里正在做清掃工作的老爺們兒也都不住神一震,紛紛沖齊睿豎起了大拇指。
齊睿臉一紅,并沒有被主任同志這番夸獎弄暈了頭腦,活過一輩子的人了,不至于這麼不冷靜。
他很快平靜下來,笑著對孫同海說道:“孫主任,那我現在可以跟您提倆請求嗎?”
孫同海一愣,隨即樂了,揶揄這貨道:“你小子這是打蛇隨上啊。”
大家就哈哈笑了。
齊睿也嘿嘿笑起來。
“,你說出來我聽聽,只要不過分我就給你辦了。”孫同海倒是好脾氣,打趣了他一句后立刻應承下來,他心說,我這麼大歲數了,還真是頭一回到這麼個有趣的年輕人。
“您看啊,我們院子里雖說人都好好的,但是房子都坍塌了,各家各戶的口糧都刨不出來,當務之急,首先要解決的是大家伙吃飯的問題,所以我想請主任幫著我們弄些糧食和蔬菜,吃飽了肚子,大家才有力氣開展災后重建工作不是。”齊睿說得不急不緩,神坦,臉上始終笑瞇瞇的。
孫同海還以為他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呢,結果人家一開口就是為大家伙爭取利益,這下真讓老孫同志對齊睿刮目相看了。
“這是應該的,區里領導們已經開會研究過了,全力以赴調集儲備糧,首先要保證災群眾能吃得飽,估計今天下午,糧食就能分發到大家手里,這一點請大家放心就是了。”
“謝領導。”
“謝黨。”
“謝國家。”
“謝人民解放軍。”
大家開始起哄架秧子,七八舌說啥的都有,搞得孫同海都忍俊不,笑了起來。
“還有其他要求嗎?”著齊睿英氣十足的臉,孫同海問道,心里同時說,小家伙長得俊秀,倒是一匹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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