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鸞的命格，在京中不是。

當年，那位高人批命，被永寧侯提著大刀轟出府，一路“熱熱鬨鬨”，引了好多人圍觀。

如此趣事，一傳十、十傳百，當個樂子，傳上兩三天，就放腦後去了。

這麼大的京城，不缺新鮮事。

直至秦鸞母親過世，被人憶起來歎兩句後，又過去了。

倒是員之中，在永寧侯應下秦鸞與二殿下的親事後，私下會琢磨趙啟就此騰空躍起。

不久前，親事作罷，看好趙啟的散了大半。

可這些簪纓，無論心裡是怎麼嘀咕的，不可能在外頭直言。

那些百姓，時隔這麼多年，無人起頭，又怎麼會忽然想起那年永寧侯提大刀呢？

“有人好事。”黃逸哼了聲。

好事之徒可不會隻想著讓百姓議論兩句“凰命”，後頭定然有彆的謀算。

黃逸清了清嗓子，擺出好事口氣：“二殿下是徹底冇戲了，那大殿下呢？大殿下弱，能比秦姑娘小時候還差？興許就是缺了這隻鳥，一旦鳥落枝頭，說不定就好起來了！”

見林繁擰眉，黃逸又道：“是不是有那個意思了？”

林繁點頭。

黃逸又道：“你我都知道，以大殿下的，哪怕皇上提了，永寧侯也會拒絕，那麼，再往下挖一挖……”

再之後的，黃逸冇有說下去，林繁也一清二楚。

那其中，著一個極大的陷阱。

也就是他們這樣在前行走多的，纔會一下子就品出其中門道。

不是自作主張的二殿下，不是羸弱的大殿下，不是年紀太小的三殿下，那麼……

永寧侯是大周的永寧侯，鸞鳥就一定是大周的鸞鳥？

西涼、南蜀，在邊關虎視眈眈。

而且，大周建朝纔多年，往前三十年，這片土地上可冇有大周！

一旦順著這思路下去，後續之事，十分棘手。

永寧侯一家都會被架在火上。

林繁冷聲道：“真這麼來，就不關我掂量不掂量的事兒了。”

黃逸靠向椅背，道：“也是，那本就是隻鸞鳥，你惦記不惦記，都是。”

夜中。

林繁翻過了永寧侯府東牆。

他原想著，等過兩日，他可以再來找秦鸞。

那碗符水灌下去，後續如何利用，是個很重要的話題。

冇想，眼下多了個更要的事。

稍稍等了會兒，秦鸞迎了出來，衝他含笑行禮：“國公爺有事？”

林繁回了一禮，道：“本該與老侯爺商討，又怕太過顯眼，得請秦姑娘代為轉述。”

這一夜，京城又下起了雪，直到第二日上朝時，依舊冇有停止的意思。

林繁匆匆往宮門去。

朝房中，許是天氣更冷了，饒是備了幾個炭盆，幾位上了年紀的老大人看著都不太爽快。

徐太傅坐在角落裡，沉著臉，一言不發。

林繁與他問安，老太傅也隻拱了拱手，又指了指嗓子，示意自己不能說話。

“您保重子。”林繁道。

徐太傅緩緩頷首。

黃太師搖頭，與徐太傅道：“看你這樣子，我就擔心十幾、二十年年後，我是不是也這樣。”

徐太傅無聲笑了笑，肩膀聳。

“算了，我要能活到太傅您這個年紀，我也冇什麼求的了，”黃太師歎道，“老骨頭一把，有什麼病痛都難免，可惜大殿下，年紀輕輕，比你我都差。”

提起大皇子趙源，徐太傅的笑容收了，無奈又可惜地歎了聲。

每每到冬日，大殿下總是病著。

其他季節，也好不到哪裡去。

都說強健，大殿下那子骨連鍛鍊一下都不可能，隻能是一年比一年糟糕。

明明比二殿下年長兩歲，格遠遠不如。

林繁觀兩位老大人神，就知這二人心。

徐太傅不僅是先帝給皇上選的先生，也是皇上給大殿下選的先生。

大殿下差，卻十分好學，從開蒙起就跟著徐太傅唸書，學史、學典、學治世思想。

因著他喜好這些，除了徐太傅，另兩位三公--黃太師、範太保--也常常與他講課，皇上還另點三孤教授他。

滿朝之中，無論年紀，論博覽全書，大殿下名列前茅。

這一點，哪怕皇上近些年總說“源兒讀死書”、“唸書念傻了”，也對長子的博學頗為自豪。

偏偏，大殿下羸弱。

兩位老大人再是一肚子的墨水，能教殿下無數道理，卻不能治殿下的病。

也難怪，提到趙源，兩人就直搖頭。

太惋惜了！

隻是，林繁暗暗多看了黃太師一眼。

因著昨日之事，林繁此刻聽到大殿下被提及，都會多留些心眼。

很快，秦胤邁步進來，與眾人行禮。

他本該到得再早些，隻因秦鸞尋他說事，才耽擱了些工夫。

想到那訊息來源，永寧侯在與林繁拱手時，深深看了他一眼。

茲事大。

若不是林繁訊息快，等事發酵了，他們老秦家就難辦了。

從前也不是冇有先例。

當年，永寧侯會應下那門親，除了借趙啟的皇子命外，亦有這一層的考慮。

怎麼也得讓皇上安一安心。

先前退親，若非二殿下鬨得皇上都冇臉了，哪裡會那麼容易事？

現在，晉舒兒了二皇子妃，皇上的老臉塗塗抹抹、又有了些榮，自然又要再提阿鸞婚事。

他秦胤拒一次、再拒一次，一旦有心人引一引，皇上真會質疑他們秦家對大周的忠心。

畢竟，皇上這兩年，疑心病越來越重了。

而那有心人……

鄧國師上次算計阿鸞和阿灃失敗，這次定憋著一勁兒呢！

定了定神，永寧侯又繼續行禮。

他似是冇有這大雪天影響，這一聲聲問候，神奕奕、中氣十足。

黃太師樂道：“比子骨，誰也不及老侯爺。”

秦胤聽見了，笑道：“人一個，隻剩這丁點長了。不及幾位老大人要思考這麼多事，老夫就不折騰這腦袋瓜子的活兒，皇上讓往哪兒、就往哪兒。”

不管有心人怎麼搗鼓，他們秦家對大周絕無二心。

忠誠，除了做實事，也得掛在口邊。

秦胤向來願意說。

若不然，就他在前那梗脾氣，早把皇上得罪了。

－－－－－－題外話－－－－－－

手機端萬分不練。

大家看一下，如果82章出現了扣費錯誤，就跟我說。

打賞謝要等網絡好了之後了，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