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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六娘發家日常》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番外之劉家夫婦

景和帝召三位閣老在宣德殿議朝事畢,閣老們退下,坐在屏風后的起居郎劉君堂正依據自己速記的文稿,整理方才萬歲與閣老之間的問對,清晰地記錄在起居注上。

商議了半晌卻無定論,景和帝心中煩躁,想找人說會兒閑話。但姜楓出城巡視畿輔各縣秋糧征繳,跟旁人說閑話又不盡興,景和帝便將目轉到了右側的屏風上。

姜楓不在,姜楓的婿在。雖不如姜楓那般能令景和帝一眼看,但劉君堂容貌俊、文采風流、記憶超群、進退有度,也很得圣心,否則景和帝不會任命他為起居郎。

繞到屏風后,景和帝見劉君堂的速記文稿上,草書中夾雜不奇形怪狀的線條,與前任起居郎的速記文稿大為不同,便好奇問道,“卿將文稿寫這般,能清楚辨認寫的都是什麼?”

劉君堂站起行禮,“回萬歲,能辨清。”

景和帝更好奇了,“卿復述一遍左相論孟懷二州事之言。”

按禮制,起居注如實記載帝王言行,以備后人修史之用,帝王不可翻閱查看。因帝王善舉惡行皆會被記錄在起居注,可起到約束君王言行,提醒君王時時自省。所以,景和帝問劉君堂所錄之事,問的是左相答對,而非他贊所說的話。

劉君堂翻了兩頁文稿,找到代表左相的線圈,然后讀道,“帝問左相:戶部尚書所奏之事如何?左相答曰:‘近五年黃河兩度泛濫,為保帝都,朝廷兩度下令炸毀孟懷二州堤壩,令水漫城邦,萬頃良田被毀,百姓食無著。夫民惟邦本,本固邦寧。臣贊同戶部尚書所奏,免征兩州秋賦,安災民,以免生。”

楊奉贊道,“劉大人所錄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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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帝笑問,“此速記法是卿想出來的?”

劉君堂跟在景和帝邊多年,當然知道他最討厭員用套話、假話糊弄他,便如實道,“回萬歲,此法是臣的妻弟姜思源所創。臣偶觀其文稿,窺得此法,習之。”

景和帝挑眉,“姜思源?樂安侯家懶得出奇的長子?”

呃……

給萬歲留下這般印象,對六弟長大仕很是不利。劉君堂盡力幫他挽回,“萬歲,思源在臣岳父的管教下,已潛心向學,每日都認真完夫子留的課業。”

景和帝呵呵。姜卿教子潛心向學?朕上月同他郊外賽馬,他提起自己的懶兒子時,臉上的羨慕藏都藏不住。

劉君堂再躬,“萬歲,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景和帝意興闌珊,轉走到窗邊拿起小鋤頭,給盆的墨寶蘭松土。

萬歲不高興了,得先把他哄開心再說。劉君堂跟到窗邊,“臣觀思源雖‘懶’,但并非不勤,而是不愿‘徒勞’。在面對他認為對的事上,一點也不懶。為了能背他六姐出嫁,七歲的思源苦練一年半……”

“最終,還是沒背。”景和帝說完,哈哈大笑。

岳父家的什麼事,果然沒您不知道的。哄高興了萬歲,劉君堂笑著引正題,“雖然沒背,但其姊出嫁時,思源努力托著的一條,送出府門,也算沒白練。您現在用的小鋤,也是思源的想出來的。思源未盡孝心,琢磨出一套小農,讓喜花草的祖母給盆栽翻土、除草、施時,既省力又怡心。正因思源不愿徒勞,所以才能想諸多事半功倍之法。雖有些方法令人啼笑皆非,但其中也不乏妙計。”

景和帝盯著姜楓給他送來的致小鋤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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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萬歲聽進去了,劉君堂點到即止,退回屏風后繼續記載起居注。當然,劉君堂方才與萬歲的對話,也會被記錄在冊。

劉君堂起告退時,景和帝忽然問道,“朕聞卿家境富裕,不愁金銀。卿歷十年寒窗,所求為何?”

劉君堂心中一凜,迅速整理言詞,回道,“回萬歲,因臣父善經商,積累了一些家財,所以臣自小不愁吃喝,做事只論喜好。臣時喜詩詞歌賦,每聞佳作,便熏熏然樂在其中。所以臣蒙學至過了生試,并無求取功名之心,只因喜歡讀書。生試后,臣出井底之家,觀人間百態、百姓疾苦,便想學先賢,為國為民盡一己之薄力。”

景和帝又問道,“卿如今俗務纏,無暇醉詩書,可覺有憾?”

劉君堂搖頭,“臣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回府閑暇時還可暢讀詩書,此兩者相得益彰,無憾。”

傍晚十分,無臣子覲見,起居郎退下,由太監擔任的起居舍人記錄帝宮中之起居錄。楊奉笑道,“萬歲,劉君堂做不為求財。”

景和帝點頭,“此子乃可用之才。”

萬歲的意思是,劉君堂做起居郎有些屈才了,楊奉含笑不語。

劉君堂回府更趕到西園臨鏡軒時,抬手讓丫鬟不必驚擾房中妻,自己挑開門簾走了進去。見妻子正在作畫,十一個月大的兒坐在旁邊玩著妻子給的布老虎,劉君堂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無比滿足。

萬歲問他可有憾時,劉君堂只答了一半,他無憾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姜慕燕。在大云經寺,看到姜慕燕著山水畫的目,劉君堂就知自己尋到了知音,欣喜若狂又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娶為妻,與相伴。與相伴,一幅畫一句詩,都能令劉君堂歡喜到骨子里。每日與詩書為伴,劉君堂伴著,便能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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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燕擱筆抬眸,見到夫君回來了,清冷的容展現笑意。這一笑,若著了輕煙的水墨畫,自有一以言表的詩畫意,劉君堂極了這般模樣,上前握住的手指輕輕,目落在畫上。

畫的是臨鏡軒外小塘的荷葉。九月池塘,蓮蓬多過殘花,水面已無擎雨蓋。分明是一片衰敗之景,但燕兒卻畫出了殘荷斗霜的傲骨,令人觀之肅然起敬。劉君堂展一笑,“燕兒,為夫可否畫蛇添足,補上兩筆?”

姜慕燕眸流,“補完之后,還要題詩。”

“UU看書www.uukanshu.com補完之后,燕兒若還肯,我定提首應景的詩。”劉君堂筆尖在畫的左上角一挑,勾出一彎殘月。再將筆轉到水面,出兩道漣漪,然后抬瀲滟的眸,笑看妻。

好好的一副殘荷斗霜圖,卻被他該做月下殘荷了。岸上垂柳未,水面卻起漣漪,這是為何?姜慕燕猛地想起昨夜他拉著自己荷塘泛舟時做的荒唐事,容紅。

劉君堂見看明白了,俯的圓潤有的耳垂,低聲笑問,“題詩……”

呸,下流胚!

姜慕燕立刻用鎮紙蓋住畫的留白,若讓他題上詞艷曲,這幅畫就只能藏在箱底了!聽他還得意地在自己耳邊笑,姜慕燕又又惱,強行轉移換題,“明日五妹家給孩子擺滿月酒,我約了留兒同去。”

劉君堂怕逗得惱了,今日又被關在房門外“自省”,便只得萬分憾地饒了,“我散衙后過去接你和瑤兒回來。”

姜慕燕搖頭,“夫君勞累一日,在府中歇息便好,我與留兒同去同歸,還要去府中小聚。”

“也好。”劉君堂摟著妻,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因為他發現,在燕兒心里,他遠不及六妹重要。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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