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說這話之后，可與他人往來過？”林知南心跳加速。

“白日召見了你三師叔吳佳良，晚上禮部尚書來訪，等他一走，老爺子忽然就瘋了，險些傷了旁人命。”姜管事聲音晦，“我趕來，周氏卻已早到一步，給我扣上錯，將我遣走。”

“遠遠一眼，只能確定當時老爺子上無傷，周圍沒有顯眼的異常之。”

林知南和曾博凡默然，只言片語，信息不多，很難確定當時發生了什麼。

“應當與禮部尚書不開關系。”林知南開口，“周氏發難得如此適時，是否正是他指使？”

周氏的姘頭，莫非是禮部尚書那邊的？

“我先去查。”姜管事想了想，“大姑娘，請你和曾先生推導老爺子病因，盡力醫治，許多事只有老爺子才知道啊。”

曾博凡起拳頭：“等師父好了，定要找出那行兇之人，債償！”

“自然如此。”林知南同仇敵愾。

有他們在，心中有底氣許多，又將蕭辰安的消息說了：“聽聞安平侯和鎮國公想帶領眾多權貴去青山憑吊，我怕此事有詐，還姜叔多多周全。”

姜管事點頭，記在心中。

“這些人如此上躥下跳，到底是為了什麼？”曾博凡氣憤地說，“我們林家無心權勢，只不過是行醫賣藥，何至于此？”

“萬貫家財，難免被人惦記，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林知南嘆一句，“更何況還有福壽丸，是福也是禍啊，有時覺得這東西就不該存在。”

姜管事深深看了林知南一眼，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大姑娘既有此覺悟，我想將老爺的一件東西給你。”

“嗯？”林知南一愣。

姜管事還有所保留嗎？直到說到了對福壽丸的態度。

“原以為大姑娘會想把福壽丸攢在手中，作為底牌。”姜管事語焉不詳，也沒有多解釋的打算。

他起挪開角落一個毫不起眼的擋板，從暗格中拿出了一本并不厚的冊子。

“這本賬目，周氏求而不得，老爺曾說在合適的時候給你，我想現在就可以給你。”

“賬目？”林知南接過，翻了幾頁，“林家歷年所煉制的福壽丸和激發戰力的藥水離魂，數量及……去向？”

看著看著，便覺得目驚心。

“這麼多？”林知南盯著那驚人的數字。

福壽丸所用藥材和煉制非常繁雜，每年僅僅能制出兩百顆，離魂則是更，只有一百劑而已。

所以趙世禮盜走三十多顆，不可謂不是大手筆。

但是這賬目之上，福壽丸每年的數量竟在千枚，而離魂的劑量竟然在萬數，且只有福壽丸的分配，萬數劑離魂不知去向！

疑點重重，讓林知南竟覺得自己上一世也白活了。

忽然想起，自己可以獨立煉制福壽丸，但卻煉不出離魂，因為只有藥方，并無煉制工序和方式。

記得，溫如言真正對出兇狠的爪牙，也是從這里奪走離魂和福壽丸的配方之后，從那時候起，他敢跳出來對皇帝致命一擊，此后稱皇稱帝。

這福壽丸、這離魂……到底藏著什麼？竟如此重要？祖父在做什麼事？為何瞞著林家，瞞著所有人？

“姜叔，這……”林知南抖著。

重生至此，難過痛心過，張冒險過，哭過也豁然開朗了，但從不像此時這般迷茫。

“這本賬目，我只知放在這里，也不曾看過。”姜管事低聲說，“但我曉得，老爺子命你三師叔在一之地煉制福壽丸和離魂。”

“三師叔在哪兒！”林知南口而出，與吳佳良并不太悉。

祖父說三師叔天賦盡在煉丹制藥上，且癡迷此道，懂事起，就沒見過他幾面，因為他總在煉制丹藥。

“出事后，我嘗試與吳先生聯絡，卻沒能找到他。”姜管事搖頭。

林知南心中翻江倒海，眼前賬目上的字是看不進去，祖父的容貌不斷浮現，各種緒錯雜。

“師父，絕不會害你。”曾博凡低沉的聲音響起，“也一直在用盡全力護佑林家。”

一句話，林知南從恍惚中拉回自己，祖父給，是信任，也是有什麼事要讓知道，不能慌，更不能不知所措。

合上冊子抱在懷中，定了定心神：“此冊非同小可，我須得細細研究。還有，我曾去丹藥房，離魂了十來劑，也未在趙世禮那里發現，很是蹊蹺。我認為離魂之重，并非普通配藥。”

姜管事和曾博凡默不作聲，認同點頭。

“我們兵分兩路，姜管事，請你尋找三師叔。二師叔，等五師叔回來，請你們分解離魂，解析其中分藥效。”林知南沉聲說道。

“好。”

“我來想法子，看看這賬目到底藏著什麼。”林知南堅定的說。

前世沒有揭開的，這一世不會再忽略，也不會錯過！

……

而后兩日，林府風平浪靜。

姜管事魄力非凡，又有子見好的何氏做主心骨，一番肅清，林府恢復如常，再也沒有人心惶惶。

田家來人早就灰溜溜的走了，聽說在出城沒多久先是遇到了劫匪，后又遇到大盜，將田紹元給廢了，還把賈氏嚇瘋了。

林鶴夫婦還在林府，被姜管事直接在了觀梅園，等的就是宗族再來人，要宗族曉得，到底是誰依附誰。

周氏閉門不出，吃齋念佛，好像與世無爭。

不過，與的作為形鮮明對比的，是林江安和林雨晴上躥下跳，到哭訴，林知南如何忘恩負義，二叔尸骨未寒，二房付出那樣多，如今卻遭霸凌。

林知南聽是聽了，但暫時沒多關注，安排佩蘭去應對周氏裝可憐，相信佩蘭會想法子理。

對付周氏，自有的死。

至于那本賬目，林知南仔細捋了其中所涉人，太多太過驚人，不敢妄自揣測。

萬事不可之過急，會步步為營。

眼下對而言，最為要的是不日之后的芙蓉社招新納賢，答應了要去，心懷目的，自然要做準備。

所以，這兩日都浸在丹爐房中，拿了不珍奇藥材，用盡心力煉制一味冰凝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