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被燒毀，何氏暫住偏院。

院門鎖，林知南敲響好一陣之后，才有人開門，是母親邊管事的李嬤嬤。

“母親怎樣？”林知南進了院子，院中只有兩盞八角燈照明，滿院都是一甘苦藥味。

吸了吸鼻子，仔細分辨其中藥材氣息。

“大姑娘，你可算回來了！”李嬤嬤的眼中含著淚水，“點了安神香，夫人已經睡下了。”

李嬤嬤將林知南一邊引到何氏休息的屋中，一邊低聲說著大火那日況。

“那夜夫人巧在佛堂祈福，躲過一劫，只是老爺出事，夫人原本積弱的子一下子就病倒了，這半月多是在昏睡。”

三年前，何氏隨林家人去北部救治瘟疫，寒冷的天氣加之奔波勞碌落下病，后來一直小心將養，也不見好。

父親亡故，何氏就如失去了主心骨，徹底倒下。

“沒事，我會治好的。”林知南低聲說道。

何氏躺在床上，形容枯槁，面發青，似乎也一直在夢魘中，眉頭蹙。

林知南手想要展平的眉頭，腦中盡是母親對自己的溫教導，眼眶酸楚得很，淚水一直打著轉兒。

“這一次，我不會讓您出事了……”低聲呢喃。

上一世父親尸骨未寒，周氏就趁著林知南被溫如言引開，假他人之手，給母親扣上不貞的名頭，母親含冤被死。

等回來，又信了周氏，以為是他人害了母親。

這一次，不僅不會讓周氏得逞，更會讓周氏付出代價，要敗名裂，眾叛親離，凄慘的下地獄。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林知南沒有再打擾何氏休息，悄然退出，到了前院，確定無人之后，停下了腳步。

“嬤嬤，是誰在替母親用藥？”林知南詢問，“藥渣可在？”

“是趙大夫，藥渣是他親自理。”李嬤嬤回道。

“呵，趙世禮麼。”林知南角勾起冷笑。

此人是祖父門下徒弟，醫平平，但卻極擅話，從前林家上下都被他哄得極好，他在林府如魚得水。

何氏故去后，他卷了一大筆銀子消失無蹤，等再出現時，他為黃如喜助力，給林家潑上無法洗清的臟水，招世人唾罵。

“大姑娘，趙大夫他？”李嬤嬤反應極快，聽林知南的措辭，便曉得不妥。

“雖沒有藥渣，但聞這殘余藥氣中，有一味八月札，寒，母親如何用得？”林知南輕嘆一聲。

李嬤嬤猛的瞪大眼睛，聲說道：“我們林家待他不薄！”

“豈止是他。嬤嬤，我雖才歸來，但發現此時不該離府的人被調走，現下主事的、說得上話的，全是二嬸的人。”林知南毫沒有瞞。

當初何氏死后，李嬤嬤隨即自縊殉主，還有誰比更信得過呢？

若要復仇，肯定不能一個人單打獨斗。

今日雖給了周氏下馬威，可是很清楚現在府中是周氏掌權，也是的人居多，這也是為何還要與演戲的緣故。

“嬤嬤，只怕我們從前都看錯二嬸了。有異心。”

良久的沉默，林知南原以為需要解釋說明，但李嬤嬤什麼都沒問，微弱的線也看不清的表。

但聽見堅定無比的說：“大姑娘有什麼吩咐，刀山火海，我這把老骨頭都去得。”

林知南一直冰涼的心口有了那麼一的暖意，點點頭，行了一禮：“請嬤嬤護住母親。”

“是！”

“明日我來為母親瞧病，你用我的藥，但不要聲張。”林知南又道，“至于那趙世禮，五日，我必讓他付出代價。”

……

從何氏院中出來，林知南步伐堅定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花一木，都如同從前一樣，水池中養著幾尾金魚，旁邊大片空地上，是曬的藥材，石板鋪就的小徑兩旁許多燈盞，此時都點亮了。

一貫是不喜歡黑暗的。

院中等著二十來人，一半悉，一半陌生。

周氏終究不會讓那樣稱心如意，這里頭只怕不只一枚對付的棋子。

“小姐！”才剛剛走過來，一個比一般丫頭高大的影就撞了過來。

不顧尊卑禮儀，直接抱住了，嗚嗚的哭泣。

另外一個纖細得多的丫頭，也含著淚花走到了的前，撲通跪下，的道：“奴婢恭迎小姐歸來！”

有四個丫頭，文竹隨去南郡，已經沒了。

跪下的是玉竹，平日最是細致心。

抱住胳膊的是翠，出生武館，天生力氣大，會些功夫。

不見最得力的大丫頭佩蘭。

上一世歸來后，周氏說安排佩蘭跟著姜管事出門的，路上出了事，沒能回來。

因為佩蘭，對姜管事生出嫌隙，不肯信他，將他排出慶都。

后來翠隨出征，為擋劍而死；玉竹陪嫁去賢王府邸，被溫舒云害死。

看著們好端端的在眼前，林知南再一次鼻酸。

此時，隨著玉竹的跪下，后面的人都呼啦啦的跪了，不人在垂淚，另一半則是小心翼翼。

“都起來吧。”林知南拉起玉竹，“幾個大丫頭到堂中來，其他人先歇下。”

片刻后，林知南喝著熱茶，看著眼前的三個丫頭，除了玉竹和翠，還有一個名香兒的。

認得香兒，是周氏邊管事秦嬤嬤的兒。

“日后，你們都是我的丫頭，若忠心不二，我定相護，若有異心，今日劉嬤嬤便是前車之鑒。”林知南開門見山。

“是！”幾個丫頭齊齊應答。

“眼下有幾件事吩咐你們去做。”林知南目平穩，“玉竹，從明日起，你每日三次看母親和祖父，他們的況事無巨細告訴我。”

“是。”玉竹鄭重回答。

“翠，明日隨我去寺廟祭拜父親。我會先下山，你替我留在山上守靈。”

父親是枉死，要在寺廟祈福三月，方可葬，現在便是停放在慶都城郊青山的青寺里。

“翠想留在小姐邊，翠會功夫，可以保護你。”翠小聲道。

“聽話。”

翠鼓著腮幫子沒再說什麼。

“香兒。”最后，林知南才看向了這個過于明顯的眼線，“你跟在秦嬤嬤邊見多識廣，有兩件要的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