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嬸手一抖，差點把藥碗給摔了。

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說：“趙允，你不認識我們了？我是你桂嬸啊，他是你桂叔。”

趙允一臉默然，眼睛里出的，是小孩子一樣單純的無辜：“我不認識你們。”

“這里是哪里？”

“我好像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這是我家麼？”

桂嬸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

可憐的趙允，居然，居然變了傻子！

面前的婦人哭得傷心，趙允更加疑了，他掀開被子，想下床。

桂嬸想攔著，卻被一直在一旁觀察的桂叔給拉開。

趙允就自己套上鞋子，乖巧得像小娃娃。

他不管后的兩個陌生人，從房間出來后，又走到院子里。

海風徐徐地吹過來，灑在海面，燦爛又耀眼。

可是趙允的眉頭卻越來越繃。

好陌生。

他從沒見過。

桂嬸已經追了出來，跟在趙允后。

趙允像個好奇寶寶，這里看一下，那里瞅一眼，發現自己腦子里居然沒有一定印象。

他只好轉，問一直跟在自己后的兩人。

“你們是誰？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我什麼名字？”

桂嬸眼睛還紅著，一開口就是哽咽的聲音。

桂叔忙拉著的手，自己說道：“我們是你的家人，你平時我們叔和嬸子。”

“你，趙允。”

“阿允，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麼？”篳趣閣

趙允茫然地搖頭。

他應該記得什麼嗎？

桂叔臉沉重，艱難地扯住一抹笑容：“沒事，你不記得了，也沒事。”

“這里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生病了，所以才會不記得。”

“但是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害你。”

“現在，你先跟我們回去，把藥喝了，好麼？”

桂叔下意識地放低聲音，像是哄小孩子那樣哄著。

沒辦法，此刻趙允的一舉一，表神，就真的很像一個小孩子。

趙允有些不舍地看一眼海邊，乖乖點頭。

等喝完了藥，桂叔讓桂嬸在家里陪著趙允，自己又去把老大夫給請過來。

老大夫見到醒著的，兩眼茫然單純的樣子，角抿著。

他握著趙允的手腕，自己把脈，又翻開他的眼皮，認真地看。

最后又檢查一下他后腦勺的傷口。

在桂嬸的細心照顧下，紅腫已經消了很多，但是還有些瘀的樣子。

老大夫沉思了一會，說道：“他這個況，應該是后腦勺有瘀，所以，導致他不記得之前的事。”

“換句話說，他，把所有的事都忘了。”

“所以不記得你們是誰，也不記得自己是誰。”

“并且，他現在的神態，跟五六歲的小孩子差不多，你們，要多費心了。”

“大夫，他什麼時候能好呢？”

“是不是等他后腦勺的紅腫全都散了，就好了？”桂叔追問。

老大夫著自己的長胡子，表沉重：“難說啊，難說。”

“腦子的事，是最難理的，我只能開這些藥，你們每日給他喝下去。”

“至于什麼時候能好，老夫也不能斷言。”

桂叔沒想到，趙允醒來，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失憶了。

不記得所有的事。

不過，好歹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只要有命在，其他的，也不能勉強。

在桂嬸和桂叔的照顧下，趙允的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強壯了，就是這記憶，一直沒有恢復。

這些天，為了幫助他恢復記憶。

桂嬸夫妻按照大夫說的方法，帶著趙允到悉場景。

只要是他以前去過的地方，都帶著去了好多遍。

西邊海灘上的新房子，賣石材的石頭廠，定家的集市，只要是桂嬸他們知道的。

全都帶趙允故地重游好多次。

只可惜，趙允每到一個地方，都是一臉茫然。

時間很快就過去一個月。

而桂嬸和桂叔，經過這些天的試驗，也終于放棄。

不再強求趙允恢復記憶，只聽從老大夫的醫囑，一切隨緣。

桂叔歇了這麼多天，帶著趙允到逛，已經一個月沒有出海打魚了。

這天他起了個大早，離天亮還是一個多時辰，就起來了。

準備出海打漁。

桂嬸留在家里。

但是在他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即將出門的時候，趙允忽然拉開的房門。

他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之前給沈梨住的那間。

他走出來，裳已經穿得整整齊齊，一不茍。

“桂叔，你要去干活麼？我也要去。”

桂叔眼中閃過一詫異，很快拒絕：“阿允啊，桂叔要到海上去打魚了，你跟你桂嬸在家等我回來就行了。”

“我要去！”

趙允板著臉，像個沒有吃到糖的小朋友。

“你讓我去，你不讓我去，等會我悄悄跟在你后面上船。”

“……行吧，你跟著一起去。”

桂叔無奈：“但是，先說好啊，打魚是很累人的，也很危險，你不能來，要聽叔的話，知道了麼？”

“啰嗦。我知道了。”

桂叔沒辦法，只好帶著趙允一起出海。

本來以為，自己會擔心他出什麼狀況。

但是他驚奇地發現，趙允不僅沒有搗，反而會幫著一起干活。

他年輕，力氣大。

不管是撒網還是收網，都是一個絕好的幫手。

且這個幫手眼里都是活，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經常是桂叔強迫他休息，他才休息。

自此之后，桂叔就不拒絕打漁的時候，趙允跟隨了。

有了趙允這一大助力，每次出海，都是滿載而歸。

這樣的生活，忙碌又充實。

白日的疲憊，讓趙允晚上什麼都想不了，幾乎是倒床就睡。

但是，他有時候也會惆悵。

一到天黑，夜幕中升起月亮的時候，他的緒就低落得很。

趙允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好奇怪啊，為什麼他一看到月亮，心里就像空了一塊呢？

悶悶的，很空，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