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上了馬車吩咐道：“去康書苑。”

此時的康書苑正熱鬧，眾學子們聚在一起討論即將到來的清談會。

顧玉坐在馬車里，掀開一角，讓妹妹看去。

書苑里的學子個個意氣風發，下侃侃而談，仿佛不是站在擁的書苑，而是在朝堂上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連空氣中都洋溢著酣暢。

想到淑要笑不齒，恭克賢，顧瓊心底不由自主地對他們產生艷羨。

顧玉握起妹妹的手，鄭重道：“瓊兒，哥哥有一個愿，誰都沒有說，這理想現在聽著是癡心妄想，哥哥只告訴你一個人。”

顧瓊被嚴肅的語氣弄得有些張，手心不自覺滲出汗來。

顧玉道：“哥哥希有一天，世間子能和男子地位平等，憑借自己的雙手，憑借自己的學識干出一番事業。而不是把一生系在父兄丈夫兒子上，潦草度日。”

“屆時，子可自立門戶，可讀書，可不用帶圍帽出游，可像外面的男子一樣恣意地高談闊論，可朝為，可建功立業，可青史留名...”

狹窄仄的馬車，盛不下顧玉的野心。

天下大勢固然重要，可是一味隨波逐流，只能湮滅于人海茫茫。

見過有人在金帶河里溺死無辜的嬰，見過為了不被死的小孩兒，辛辛苦苦去街上賣貨，還要被著脊梁骨罵不知恥，見過手無縛之力的子被丈夫活活毆打致死...

就連的阿姐、妹妹、母親和姨娘，都自己把自己裝在華麗的籠子里，以“三從四德”為生活的支柱。

上天既然讓穿越到這個時代，看到這個時代的種種弊病，看到這個時代子的艱難，就要試著努力一把，在歷史的浪濤中翻出一朵浪花來。

哪怕只是一小朵，也能證明曾經來過，曾經試圖改變過。

顧瓊眼中忽然有淚水涌出來，不知哥哥這短短幾句話，為何能如此的心扉。

在此之前，從未想過離開了男人，日子要怎麼度過。

躲在閨閣繡花時，羨慕過哥哥可以隨意出門。

背則戒時，也對書架上的孔孟春秋產生過濃濃好奇。

現在哥哥就坐在邊，說著似乎異想天開的話，但是這話里的容如此令人向往。

撲在顧玉懷里，道：“我相信哥哥，一定可以的。瓊兒等著那一天到來。”

顧玉抱著，閉雙眼，手腳發熱，會為那一天的到來而不斷努力。

前路漫漫，只要想，便萬山可平，萬水可。

......

從康書苑回家，大夫人和蘇姨娘顯然已經聽說了今日金帶河上發生的事，院子里已經把董家先前送來的聘禮搬了出來。

董長茂的姨娘原本就沒多積蓄，董家大夫人也不可能給這個討厭的庶子悉心準備什麼，看著送來了三十六臺，其實都是些表面功夫。

家里原本想著等顧瓊嫁過去時，多補點嫁妝，現在也不必了，他們當初抬來多，就原封不抬回去多。

蘇姨娘看到們回來，忙不迭來迎：“玉兒，你做得實在是太好了，就該讓董長茂那豬狗不如的畜生好好吃頓苦頭。”

顧玉微微一笑，道：“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帶著聘禮去董府退婚。”

蘇姨娘臉上微微一僵，小聲道：“按理來說是他們家理虧，這聘禮就是留在咱們家，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大夫人聽到這話，不悅道：“蘇姨娘，咱們家難道還缺這麼點破爛玩意兒嗎？沒得讓人笑話。”

蘇姨娘臉有點不自然，但還是替自己辯解道：“我哪兒是眼皮子淺，看上了這點兒東西，還不是替瓊兒委屈，咱家也太吃虧了，瓊兒被平白耽擱這麼些年，將來還怎麼繼續說親事呀。”

顧玉知道，雖然跟母親都保證了妹妹的婚事們會放在心上，還是架不住蘇姨娘覺得，“剩”就難說親事，自己先看低自己的觀念。

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妹妹。

幸好，妹妹沒有像之前那樣，一點兒打擊就傷風悲月的。

會心一笑，這是妹妹的進步。

便道：“姨娘放心，我已經替妹妹要來了長公主牡丹筵的請柬，到時我帶妹妹去。”

蘇姨娘和顧瓊聽了這話皆是眼前一亮。

蘇姨娘高興地來回走了幾步：“太好了，先前大小姐在家時邀去過幾年，名京都，可惜選秀時被留在了宮里，不然當時多好人家來求娶呀。

我們瓊兒還沒去過，要是瓊兒能去牡丹筵，憑我瓊兒的相貌，還愁不了那些高門貴子的眼嗎？”

顧玉忍不住皺眉，妹妹跟在蘇姨娘邊，沒被養歪了還真是個奇跡。

“兒家家的，還是不要拋頭面得好。”大夫人突然張口道，仿佛一盆冷水猛然澆到三人頭上。

顧玉知道母親這是還顧忌著“兄”妹二人太過相像，怕被眼尖之人看出什麼苗頭，但是不能因為，讓妹妹一輩子關在院子里。

便道：“母親，妹妹遲早要嫁人的，到時去了夫家，也還是要出面際。”

這話顧瓊聽不太明白，但是大夫人和蘇姨娘心里一清二楚。

大夫人抬眼看著，目匯間，仿若有千言萬語。

顧玉低下頭，緩緩道：“況且此事是長公主親自答應下來的，總不能不給長公主面子。”

大夫人知道顧玉這是心意已決，竟然還拿長公主來，終究敗下陣來，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想去就去吧，瓊兒到時候戴上面紗，好好的姑娘家，別隨意被人看了去。”

顧玉知道這是嫡母最大的讓步了，先答應了下來，到了牡丹筵上，就不嫡母掌控了。

顧瓊揪住顧玉的袖，咧開一笑：“太好了，哥哥。”

顧玉順勢道：“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退婚。”

顧瓊正在興的狀態，當即就要答應。

這次不等大夫人來阻止，蘇姨娘就帶著怒火開口道；“不行！”

顧瓊一愣。

蘇姨娘繼續道：“瓊兒，你是孩兒，怎麼能跟你哥哥一樣行事，還有，我教過你，笑不齒你怎麼忘了。”

看到妹妹明顯黯淡下去的臉，顧玉一陣頭疼，看來改變妹妹，任重而道遠，大夫人和蘇姨娘就是兩只巨大的攔路虎。

顧玉了的頭，道：“沒關系，今日就算了，不過你要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先回去等消息吧。”

顧瓊低斂著眉目，跟著蘇姨娘回去了。

顧玉招呼府里的仆從，抬著聘禮前往董府退親。

與此同時的端親王府。

端親王拿著長鞭對著松罵道：“你一個兒家，如此恣意妄為，丁點都不考慮自己的名聲嗎？”

松梗著脖子：“名聲能當飯吃嗎？難道我有氣還不能撒了嗎？”

端親王高高舉起鞭子，恐嚇道：“你也就慶幸你是我的兒，否則到了別人家，你這是要被浸豬籠的。”

松還是第一次見父親生這麼大的火，但是從小就沒低過頭，仍不服氣道：“憑什麼你們男人就能花天酒地，我們子就要恪守貞潔。”

端親王見松還冥頑不靈，當即就要甩下一鞭，讓松長長教訓。

【作者有話說】

三更，瓶叉腰

別的小朋友有的票票，我們顧玉小朋友也要有。

明天我把狗男主放出來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