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氏認為哪也不差的三郎，散學還未進西城便聽說江凌回來了。坐在嗷嗷的兄弟們中間，三郎心中迅速過了一遍自己這一年自己有沒有欺負胖六。然后，他悲催地發現自己不只沒欺負過胖六，還被胖六欺負了好幾回。

悲催、慫、安心、喜悅等無法言表的緒，在三郎腦袋里熬了粥，還沒等他想明白見到江凌該說啥時，就被興的四弟和五弟拖進府，來到小園中。

九月，各花開得正盛。江凌坐在一大片雪白的花中，著連筆帶劃的胖六笑。他的牙跟花一樣白，臉卻比花下的泥還黑。四弟五弟嗷嗷著沖上去，江凌的目看過來時，比腦瓜子快的姜三郎幸災樂禍道，“一年不見，凌哥咋黑劉皇叔的傻三弟——張翼德了？”

姜留、姜四郎和姜五郎齊刷刷看著恨不得剁的三郎，出一樣的弧度：若論找死，還得三郎。

江凌起，拍了拍三郎寬厚的肩膀笑道，“才一年不見，三弟就胖這樣了。”

胖？跑圈，鐵杵還是……三郎一差點跪在地上，嗷嗷道，“沒胖，凌哥我沒胖，真的！”

三傻子！四郎白了三哥一眼，拉開摟著江凌嗷嗷的小五，仰頭笑得比喇叭花還燦爛，“六姐夫，你終于回來了，我六姐想你想得直掉眼淚。”

哪個掉眼淚了？！姜留抬手就打，“姜小四兒，你找撕是不？”

姜四郎繞到另一側，拉著江凌的胳膊沖著姜留做鬼臉，“姐夫看快，我六姐害了。”

害你個大頭鬼！姜留腳下一轉到了姜四郎旁，握拳就要開打。

江凌握住心上人的拳頭，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姜四郎的肩膀，笑道，“我選了一匹神駿的黑馬，作為你過了生試的獎賞。待下月馬匹到康安，咱們是個跑幾圈。”

十五歲的小秀才姜四郎喜出外，抱著江凌嗷嗷道，“姐夫，你是我親姐夫，是五個姐夫中最親的一個！！！”

姜留呵呵，小四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當真了得，等明天五姐回門，看怎麼收拾你！

“六姐夫最好了！”

“六妹夫，我的呢？”

三郎和五郎聽到四郎有寶馬，一個比一個甜。

“哥。”比三個哥哥慢了一大截的六郎小悅兒，終于趕到了，恭恭敬敬喊人。

五年前江凌離京時，小悅兒才兩歲，還不太記事。但因家人常提起江凌，江凌也常給他送禮回來，所以小悅兒見到高高的江凌，并不覺得陌生。

上掛著仨人的江凌只得放開留兒的手，拍了拍小悅兒的肩膀，溫和道，“六弟，讀書可辛苦？”

小悅兒搖頭，“不辛苦。”

“六姐夫……”

“六妹夫……”

三郎和五郎星星眼著江凌，等著他們的禮。江凌笑道，“都帶了。三弟一把寶刀，五弟一大塊沉香木，六弟兩個刻著古符文的殼。”

刻著符文的殼，莫非是……甲骨文？！姜留轉頭看向自己的懶弟弟，忽然有種可怕的念頭：大周人才濟濟，但真正能萬世流芳的，或許是自己面前這個懶弟弟。

奉旨在府中調養的江凌，在府中待了半個多月，直到劉家長滿月這天，他才隨著家人到待賢坊白馬巷吃滿月酒。

劉君堂抱著包裹嚴實的兒到前院，姜二爺手要接過外孫。劉君堂小心翼翼把兒到岳父手中，不放心道，“岳父右手托住的頭，右手……”

姜二爺把外孫搶過來，練抱在懷中，看都不看傻婿一眼，“為父抱大了六個孩子，還有得著你教導！”

被算在被岳父抱大的六個孩子中的江凌，與大伯、三叔、二哥、表哥和弟弟們湊到近前，看小外甥劉靜瑤。小包被中出一張還沒他掌大的臉，或許是因為覺得吵，小家伙皺著眉頭睡得不安生，頭發和眉都淡淡的，鼻子頭有點泛黃，江凌還沒找到該怎麼夸獎時，他邊的兄弟們已經開始了。

“長得像三姐。”三郎一本正經。

“瑤兒天生福相。”廖元冬端出早就準備好的詞兒。

妻子懷孕八個多月的姜二郎，一臉溫地看著小外甥，“瑤兒能吃能睡，百日時定長得白白胖胖的。”

四郎道，“我看著瑤兒的臉盤像三姐夫。”

五郎跟上，“下像三姐。”

六郎，“漂亮。”

七郎跟六哥，“對。”

話都被兄弟們說完的江凌換了個方向，“父親看瑤兒長得像三姐還是姐夫？”

姜二爺篤定道，“瑤兒跟你三姐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想說這孩子跟君堂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劉父還未來得及開口親家，姜松已道，“確實是像燕兒。”

“我記得燕兒滿月擺酒那天，二哥抱出來時，也是這麼睡著。”姜槐心中慨，一晃十幾年，燕兒的孩子都滿月了，他們怎麼可能不老。

姜二爺取出一塊質地極好的玉扣，放在外孫的包被夾層里，才把孩子還給傻婿，“這是賜之，給瑤兒掛在床頭，可保平安。”

小靜瑤滿月后的第二天，江凌又被三姐到了劉府。五年未見的姐弟倆，都發現對方模樣大不相同了。不過陌生的覺隨著兩人相視一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未褪的姜慕燕請江凌落座，上茶，才道，“天山雪蓮何等珍貴，你該妥善收著以備不時之需，給我送來一株也就罷了，怎能送一箱過來，待會兒你把剩下的帶回去，讓留兒放好。”

“一箱也才六株罷了，天山雪蓮在康安價值千金，但在永昌不算罕見。”江凌笑道，“三姐吃完再讓留兒給你送些來，府中還有。”

聽到還有，姜慕燕與他商量道，“我養得差不多了，大姐去年生騫兒時傷了子，如今還有些氣不足，你送過來的雪蓮，我給大姐……”

江凌道，“大姐那邊我也送了，除了雪蓮還有幾樣補氣的西域藥材。”

聽到弟弟這麼懂事，姜慕燕放下了心，轉而說起他的人生大事，“你與留兒的婚事該辦起來了，親是人生大事，容不得一點馬虎。趁著獻捷的隊伍還未進京，你將已準備好的什列張清單送過來，我對照著清單，再給你列張該準備的什，你再安排專人采買。莫聽旁人忽悠，該花的銀子得花，不該花的咱們一文也不花。”

江凌取出袖中厚厚的清單，起遞給三姐，“府中的奴仆、各院和庫房的品清單、康安、肅州和永昌置辦的產業都已列在單子上，請三姐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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