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離開的真相

　那是姜宴今生都不愿再回憶起的夜晚。

　5月28號，距離高考只剩下8天。

　自從那天從林城回來以后，姜宴便一門心思撲到了備考上。

　這一年里，的進步飛快，尤其是數學績突飛猛進，在這個關頭已經可以達到120分的水平，整的分數也差不多能上公大的邊。

　高考前的日子總是格外地難熬，績優異的學生仍在抓時間埋頭苦讀，而自知無力回天則已經開始擺爛準備著下一年的復讀。

　那段時間里，很多次閑暇下時，姜宴也會忍不住幻想高考之后三個月的小長假。

　對于考上公大，總有一種莫名的自信。

　那晚和先前一樣，在學校自習到很晚才回家，和胡靜照常在校門口揮手告別。

　記得胡靜住了，笑著說了一聲“明天見”。

　這段日子里們都在為了奔赴自己的未來，沒日沒夜拼命地學，心自然是免不得有些抑的。

　著黑夜里孩模糊的笑容，也跟著輕揚起角，說出了們分別前的最后一句話。

　“明天見。”

　只是當時的并沒有料到，幾分鐘之后，會徹底沒了明天。

　*

　因為復習的時間太晚，很多時候都是獨自一人回家，姜宴并未覺出什麼不同。

　戴上了耳機，放著周杰倫的歌，像往常一樣拐過一個又一個路口，眼看著十字街旁的紅燈轉了綠，正抬腳過去時，全然沒想到一輛車橫沖直撞地朝駛來。

　本能地想要抬腳躲閃，卻發現那車不是要來撞的。

　已經記不清那幾個人是什麼模樣，對于那個夜晚最后的記憶只停留在要命的窒息里。

　迷迷糊糊醒來，眼的只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知到自己的手和腳都被牢牢地綁著，才陡地意識到自己是被綁架了。

　當時才不過沒有年的，要說不怕是假的，雖說在電影里看過不這樣的橋段，但姜宴從沒想過這種事會降臨在自己的上。

　不知道自己正何地，約知到痛，想著應該是昨晚被人清醒拖拽上車留下的傷，強忍著酸痛想要掙，“嘭”地一聲過后，有人一腳踹向了。

　“老實點!”是個狂野蠻的聲音。

　吃痛地厲害，里被塞著東西，一時之間本不出來。

　也是在這一刻，才明白電影里那些斗智斗勇的節都是假的，那兩天里始終被人蒙著腦袋，不知道挨了多下打，有一腳徑直踢在了腦袋上，導致不停地耳鳴，很長一段時間都聽不清聲音。

　這樣的不見天日只持續了兩天，直到第三天清晨，忽然呼吸到了空氣，靠在角落里驚喜地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沒什麼亮的倉庫里。

　終于看到了前些天一直摔打的人，是個長相兇惡的男人，是坐在地上仰頭看過去都令人生畏。

　來不及緩過神，等驚恐地抬起頭時，才發現周圍站著七八個大漢，而時隔半年未見的父母正被他們踩在腳下。

　瞪大了眼睛過去，眼睜睜地著已經被折磨的不人樣的男人和人，一時之間怎麼也不敢相信那是心心念念的爸爸媽媽。

　著那樣一幅畫面，心口撕心裂肺地疼，淚水瞬間在眼底打轉，費力地想要喊出來，卻一把被人拎起來刺向了腰腹。

　從小被外婆護在手心上長大，從來都不知道什麼疼的痛苦地倒在地上，任憑鮮染紅了襟。

　被那群人摁在地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倒轉的視野里，和已經淚流滿面的姜和郭毅對上了視線。

　看到他們猩紅的眼，看到他們怒吼著，看到他們發了瘋地咆哮，也看到他們飽折磨的模樣。

　那一刻，的耳邊轟鳴聲一片，當第二刀刺過來時，已經疼地沒了知覺。

　這些殺人不償命的毒販們，向來知道怎麼折磨人，一刀刀地剜進來，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已經滿疲憊，卻始終撐著力氣不想閉上眼。

　真的想好好看看他們，真的好想對他們說，好想他們。

　想跟他們說，一直都有在好好地生活。

　他們。

　……

　已經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閉上的眼，走過一道鬼門關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重癥監護室里。

　耳邊依稀傳來一陣人的哭聲，強撐著力氣睜開眼，看到了隔著一層玻璃已經哭淚人的姜沫。

　那一刻，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麼活了下來。

　明明這一次，可以和爸爸媽媽徹底團聚的。

　被人捅了兩刀，最后從火海里救出來，已是茍延殘的撿回了一條命。

　剛剛醒過來時，是彈不得的，唯一的能做的就只是著天花板發呆，和一無是的廢人沒什麼區別。

　姜沫一直守在的床前悉心照料，在睜開眼的第二天，一個一警裝的男人來到了的床前。

　男人滿眼慈地著，抖著雙，卻什麼都沒有說。

　從那之后，為了烈士子。

　那次抓捕行并未徹底肅清毒梟，甚至頭目在縱火之后逃之夭夭，為了的安危，當時直接被抹去了所有的份信息，在還未恢復時就被護送到了法國休養。

　大半年的時間里，終日躺在床上，像個完全失去希的木偶，后來直到漸漸恢復，也沒張口說過話。

　嘗試著自殺過兩次，卻都被及時救了過來，姜沫撲倒在面前，在寂靜的病房里哭喊了一夜，也終于把的魂喊了回來。

　最后，還是活了，卻不是涅槃重生，而是行尸走。

　后來的半年里，姜沫為安排了心理醫生，在第三次咨詢之后，姜宴開始重新著手準備高考。

　姜沫得知要回去，發了瘋似地阻撓，最后還是沒能拗過。

　人在面前哭得歇斯底里，猶如當年從死神手里搶過的命時一樣，卻只是蹲在人前，有氣無力地說：“小姨，我屬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