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你能保護好嗎

　九點的景，法國黎，正。

　在酒店一樓的餐廳用完早餐，陸彧沒有再停歇下去，直接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尋了過去。

　約莫一個小時之后，車子抵達目的地，陸彧開門走下來，又垂頭確認了一遍，才整理著領帶走了進去。

　是一家負責服裝設計的工作室，外裝潢華麗時尚，行至大廳人來人往間皆是金發碧眼，正中央鑲著一塊銀邊的廣告牌“missjiang”。

　陸彧的法語并不好，走到前臺與之用英語流，負責招待的工作人員聽聞他是要找姜沫，說了聲稍等之后便沒了回音。

　男人坐到一旁的等待區，等到呈上的咖啡涼也沒能等來傳喚。

　只不過既然他能千里迢迢從中國趕來，等候的這點耐心還是有的，況且姜沫作為姜宴在世上僅剩下的親人，他們在國這樣一聲不吭地閃了婚，人一時大概也是氣不過的。

　時就這樣在無知無覺中流逝，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始終未曾離開。

　長達幾個小時的時間，心底約起了焦灼，陸彧正垂頭看向手表，忽而聽到了耳畔漸漸近的腳步聲。

　聽起來應該是人的高跟鞋，男人猛地尋聲過去，和正朝他走過來的人撞上了視線。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只見過姜沫一面，而且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記憶本該已經稀薄，但著那張與姜宴有幾分想象的面容，陸彧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及不遠的人。

　當然，也注意到了人已經鼓起的肚腩。

　常年沉浮于生意場，與客戶打道一向是他最擅長的事，但此時就這樣面對著懷六甲的姜沫，男人倒是見地慌了神。

　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句稱謂卡在嚨里，陸彧一臉恭敬地頷首，最終還是選擇只簡單打了聲招呼：“您好”。

　幾乎是一走出電梯，姜宴便一眼捕捉到坐在沙發上的陸彧，對于陸彧同樣是沒什麼印象，只知道他是陸輝的兒子。

　深夜時分撥去的電話，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接下的，作為過來人不用猜也能約知曉其中的貓膩。

　在面前姜宴一向都是很有主見的，這也是當年無論怎樣好言相勸都沒能將姜宴留在法國的原因。

　只是萬萬沒想到連結婚這麼大的事，這個丫頭都不曾跟打一聲招呼。

　而又得知對方是陸輝的兒子，除了怒意，還有強烈的懷疑充斥心間。

　如今這樣打量著前的人，男人很高，著一括的深咖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眼鏡，材和長相同樣扎眼，這樣看過去都有一斯文氣息。

　好歹也有過一面之緣，姜宴認出眼前的人就是當年在陸輝家里見過的年，縱然暫時對陸彧印象不錯，心里終究還是堵著一口氣。

　如果不是現在是準媽媽了，拿起之前的暴脾氣，應該直接會不分青紅皂白地一掌甩過去。

　“你就是陸彧？”人抬眼凝著眼前禮貌頷首的男人，給人的迫十足。

　陸彧訕訕點頭，頭一次在別人面前失去氣勢。

　“你倒還有臉來見我，”姜沫儼然是沒什麼好臉，“姜宴呢？”

　陸彧微微彎下和人說話：“正在國執行任務，這次是我擅作主張要過來的。”

　姜沫看清男人一名牌，抬腳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眼底的緒像是散了些，先是開口問了一句：“你父親這些年還好吧？”

　陸彧知道人是出于禮節，跟著一起坐下來，“還好。”

　知道兩人已經領了證，姜沫自然了解姜宴的脾氣，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讓低頭。

　抬眼審視著面前的男人，姜沫記得當年回國去看姜宴時，這位鄰家哥哥待姜宴就是不錯的，不會是在當時就起了賊心吧？

　想到兩個人很可能還早，姜沫使勁下心里的怒火，盡量讓自己表現得還算心平氣和：“什麼時候領的證？”

　“上周。”

　“今年多大？”

　“二十八。”

　“做什麼工作的？”

　“證券易，目前在國擔任一家公司的cfo。”

　這樣一番盤問下來，姜沫閃了閃眸，不知道兀自思忖了多久，才重新抬頭向對面的陸彧。

　“我就只問你一個問題。”

　陸彧眼眸一怔，和前的人平視，扯著嘶啞的嗓音：“您說。”

　“你能保護好嗎？”

　……

　和姜沫的談沒持續多久，關于當年發生過的事，人說起來一度言又止，最后只丟給他一疊檔案袋和一個心理咨詢師的聯系方式。

　陸彧一刻也不想等，離開工作室，馬不停蹄地前往人所說的心理咨詢室。

　同樣作為警察的孩子，他不是沒有想過當年姜宴銷聲匿跡的理由會是什麼，但此刻著手邊厚厚的檔案袋，他竟然突然失去了打開的勇氣。

　他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勇氣去承這一份真相。

　車子一路行駛地平穩，最終在一座寫字大樓里停下，陸彧攥著手心里已經發皺的名片，站在原地長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拎著手里未曾開封的檔案袋走進了大樓。

　明顯是姜沫事前打好招呼的，他被人帶進去時，坐在辦工作前的男人抬頭沖他迎上笑臉。

　“你好，我是姜宴的主治醫生，adam.”男人率先自報家門。

　陸彧直愣愣地盯著眼前金發藍眼的男人，莫名覺得“主治醫生”四個字是格外地刺耳。

　他努力克制著口泛濫的緒，勉強彎起眉眼出一無力的笑意，“您好，我是姜宴的丈夫，陸彧。”

　聽聞他的份，男人只是溫和地笑出來，“看來姜現在過得很幸福。”

　陸彧心底疑，“您可以告訴我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嗎？”

　“在我講述之前，陸先生不妨看一看檔案袋里的東西。”

　知道自己終究是躲不過，陸彧還是認命般解開了手邊的檔案袋，厚厚的一沓資料被他出來——

　多達幾十頁，全部都是就診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