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后趕到東宮,毫無意外地也被門口的侍衛攔下了。
這一幕,讓太后突然就想起來那年,也是這樣被攔在絳福軒門外的。
攔下的,也是人。
曾經的太子親衛之一,現在的林軍副統領——胡奇。
太后的人被攔下,下了步輦,走了過來。
守在東宮門口的眾人連忙行禮:“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看著擋在面前的人,強忍住心中的怒火,語氣平靜:
“勞煩胡統領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哀家來陪陳良娣生產,讓陛下速去參加登基大典。”
陛下不日就要遷居太極殿,胡錚已經先行過去打點,整個東宮的安危暫時由他負責。
早在半個時辰前陳良娣發作,素云就來找了他,為了避免當年的事重演,胡奇立馬通稟了陛下,帶人封鎖了東宮,明令各殿不許外出。
他自己則是守在了東宮門口,防的就是太后娘娘。
此時,胡奇面古怪的看著竟然真的來了的太后娘娘。
他有心想說一句陛下怎麼可能讓來陪陳良娣生產,卻礙于如今自家主子境不明,不敢給主子招禍,只能按捺下來。
“是,太后娘娘稍后,屬下這便去通報!”
他跟左右兩個使了個眼,后者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只要有他們在,絕不會放太后進去的。
胡奇這才轉往絳福軒的方向走去。
絳福軒里,
一玄金龍袍的新帝正著急的在殿里走來走去。
方才他在里面陪著,卻被和穩婆一起趕了出來。
說:“今日是殿下登基的大日子,怎麼能進產房這等污穢之地?”
陳福林知道一大早殿下先是要去太廟祭告先祖,而后還要穿戴袞冕禮服前往宮殿,接文武百的跪拜,接過玉璽,然后以新帝的份頒布詔令,昭告宇,才算正式繼承大統。
所以殿下今日諸事繁忙,怎麼能在這里耽擱時間呢?
“您快去太廟,我生過一回了,這一次有您在,再沒有人能傷害到我和孩子,我自己可以……”
可無論怎麼說,新帝也只同意去外面等,除非等順利生產完,否則絕不離開。
陳福林無奈,只能咬牙忍著痛,跟著穩婆說的法子,慢慢蓄力,然后爭取盡快生下肚子里這個皮猴兒。
等胡奇來通報太后娘娘來了的時候,秦驁幾乎是立刻就皺了皺眉。
明明還未正式登基,但著玄金龍袍的新帝一國之君的氣勢已然初顯。
胡奇覺察到頭頂懾人的視線,腰又往下矮了幾分。
“你且告訴太后,有朕在,東宮一切安好,無需老人家心。”
“那祭告太廟的事……”
胡奇聽見陛下拒絕了太后娘娘,心仍是松了口氣。
他知道,太后娘娘正是為了陛下誤了吉時來的,這要是往后太后把此事算在主子上……
新帝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道:“告訴欽天監那邊誤算了時辰,這會兒正在重新推演,等他們算出來了朕再去也不遲。”
至于什麼時候算出來,那就取決于他的孩子什麼時候出世了。
胡奇明白了。
轉就出去一字不落的跟太后娘娘轉達陛下的話。
太后聽完臉都氣綠了。
“妖……”
就知道這人不是個好的,連一國之君的登基大典都被誤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邊的大宮就忙扯了扯的袖子。
大宮聲道:“娘娘站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這欽天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新送來吉時呢!不若咱們先回鐘粹宮等吧?”
太后臉變了又變,最后歸于平靜。
“好,那哀家就先回去等,若是有消息,還胡統領派人速來通知哀家。”
說的是這個妖什麼時候能把孩子生下來,好放陛下去參加登基大典。
回去的路上,
太后娘娘臉一直沉得可怕。
若非修養這麼些年,今日必然早就發了。
以前的事,固然也有對不住陳良娣的地方,但是一國之母,陛下的親生母親!
自去年開始,自己對和那個兒也算仁至義盡,還不能彌補一二嗎?
沒想到陛下時至今日都還防著!
這個人,簡直就是個妖,斗倒了太子妃,斗倒了李良娣盧良媛,還斗倒了崔氏,也是個心機深沉,狡詐之輩!
現下還沒坐上那個位置呢,連都要看眼過活了!
回到鐘粹宮的時候,太上皇不在。
守門的小太監說是去太廟了。
太后的臉這才緩和了幾分,有太上皇替陛下遮掩幾分,今日之事便無礙了。
“方才幸虧有你,不然哀家和陛下之間的隔閡怕是更大了。”
太后坐下后,拉過大宮玲瓏的手拍了拍,激道。
這些年,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對甚至還沒陳良娣上心。
帶著孩子去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時候,還會特地繞過鐘粹宮,在外面給請個安。
早些時候也是戾氣十足,覺得這人慣會裝模作樣,可這同一件事做了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那就不一樣了。
連本不喜歡的太后都不得不承認,這人在禮節上是真的毫無。
陛下護那妖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方才要是強的要闖東宮,或是一怒之下口不擇言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傳到太陛下耳朵里,他們娘倆這段時間好不容易修復的母子又要淡了。
玲瓏忙道“不敢”:“是奴婢僭越,太后娘娘不責罰奴婢便好,怎敢當太后娘娘的謝!”
這大宮正是當年一直陪著太后禮佛,又陪一路南下至今的人,原先只是鐘粹宮的二等宮。
那時邊的人都被換了一茬,像劉嬤嬤等人直接被杖斃了,自那以后便開始閉宮不出,便將原本鐘粹宮的二等宮提了上來伺候自己。
后來宮人們見復寵無,能走的人都托關系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走不掉的使宮人。
只有玲瓏,原是可以調走的,最后卻留在了鐘粹宮,年紀輕輕的就陪著日日吃齋念佛。
見這丫頭如此謙卑,太后一臉懷:“你就不要謙虛了,這些年幸好有你陪著哀家,不然這日子哀家可怎麼熬得過來……”
“你放心,等陛下登基后,哀家便收你為義,問陛下要個縣主之位,保管你下半輩子不用再仰人鼻息!”
玲瓏垂下的眼眸微閃,聲謝過太后娘娘,又是說這都是自己分之事,好一番推辭。
可太后娘娘是鐵了心要好好兒對,十分強地表示不允許拒絕。
最后,主仆兩人一派和樂,跟東宮那張的氛圍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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