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鵬點點頭：“還是以黃捕頭的名義吧，鄭某也沒出什麼力，就不摻和了。”

古代也有不慈善機構，慈孤院是收養一些孤兒或沒人照顧的老人，對黃老鬼的提議，鄭鵬點頭同意，不過把榮譽留給黃老鬼。

黃家叔侄這次算是大出，罪魁禍首黃老虎被打得渾是傷，承諾放出去的債不收利錢，還捐出那麼多金葉子，估計心疼快要流。

黃老鬼有些意外，看到鄭鵬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也不敢再說什麼，說了幾句謝的話，再三道歉後，這才拉著傷痕累累的黃老虎如釋重負地走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保住人，錢慢慢賺回來就是，這次是大出，可日後可以睡個安穩覺。

黃家叔侄走遠了，綠姝有些怕怕地說：“那個黃捕頭還真狠，把自己侄子打得那麼傷。”

鄭鵬呵呵一笑，搖搖頭說：“他可是有個老鬼的綽號，做事肯定小心，上次他讓黃老虎到縣衙自首，就看得出他膽小、做事謹慎，這次主上門認錯也不意外，反正他們做什麼都在暗，沒證據也不能真把他們怎麼樣。”

頓了一下，鄭鵬補充說：“別看他打得厲害，這個黃老鬼可是一個老油子，下手很有分寸，專打皮多厚的地方，只痛不傷，都是皮外傷，黃老虎最多休息一晚，第二天能走能跑。”

都說滅門府尹、破家縣令、吸胥吏，像黃老鬼這些衙差油子，在整人時大多有一套自己的絕活，例如怎樣讓人開口、怎樣讓人崩潰等，鄭鵬聽人說過，有些胥吏爲了收紅包，苦練打板子的技，把一塊石頭包在服裡，什麼時候裡面的石頭都碎了，可服還是完好無損時，這纔算出師，他們可以把人打得痛而不傷，也可以把人打得表面沒什麼異樣，但卻很重的傷。

黃老鬼打黃老虎的時候，鄭鵬就看得仔細，還真發現黃老鬼打的時候很有分寸，避開重要部位和關節。

這不，走的時候，看起來慘不忍睹的黃老虎甚至不用扶都能自己走。

綠姝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這兩個人還真是狡猾，可是爺，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哦，什麼事？”

“爺不把他們送，也不要他們的錢，只是看著黃老鬼把他侄子痛打一頓，這是爲什麼呢？”

送到手的錢都不要，那還不如干脆一點和解，起碼也能賺個人，現在錢捐到慈孤院，還是以黃老鬼的名義，這有點損人不利已，綠姝想破小腦袋也想不明白。

鄭鵬一邊推著架子車進門，一邊耐心地解釋道：“送這事有點不妥，怎麼說呢，這叔侄是壞，可他們站在暗，也沒什麼實質的破壞活，總不能人家收了豬下水，就說他們有罪吧？沒憑沒證怎麼告他們？找郭府幫忙，人家會不會以爲我們借郭府的勢力斂財，給他們抹黑呢。”

“送去縣衙不妥，就這樣放過他們，就怕他們好了傷疤忘了痛，怎麼也得讓他們長點記，這提高他們犯錯的本，以後想對付我們得先想想後果，不收錢的原因剛纔說了，這錢來得不彩，本爺可不想因這點小錢，把自己的名聲都污了。”

有一個原因鄭鵬沒說：自己和郭家的郭元直有點誤會，差點沒犯尷尬癥，郭可棠人不錯，就是太明，找幫忙簡直就是捉只老鼠進米缸，自找損失。

“爺，還是你厲害，考慮得這麼周到。”綠姝一臉崇拜地說。

回到家，二人先把架子車放好，然後清洗出攤的工，清洗完還用熱水洗一遍。

這是鄭鵬的習慣，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估出來的食才能保證品質，後世做小買賣，經常有食品安全的人來突擊檢查，現在沒人檢查衛生況，可鄭鵬還是把這個好習慣保留下來。

做一行一行，這樣才能做好。

收拾好，就到了兩人最喜歡的環節：數錢。

賣滷是一手錢一手貨，貨錢兩清，趙鵬找了一個甕收錢，每功賣出一份滷，就往錢甕投一把銅錢，等收攤時，就有滿滿的一甕黃澄澄的五株錢，抱著沉甸甸的。

鄭鵬用力一搖，銅錢在甕裡相互撞，發出金屬撞特有的嘩嘩聲，聽到這種人的聲音，主僕兩人的眼裡都流出一種盼、滿足的芒。

這錢是賣滷所得，不不搶，不坑不騙，是兩人的勞果，來得明磊落，綠姝看看倒在桌上堆一座錢山的銅錢，再看看鄭鵬，眼裡全是崇拜的神。

自家爺，真是太厲害了。

銅錢很多，主僕兩人開始數，數的時候各拿一繩，一邊數一邊把繩子從錢中間的孔穿過去，數夠一千枚銅錢就兩頭打結綁，這算一貫，把錢分一貫一貫的，方便以後使用。

總不能用一次數一次吧。

唐朝的貨幣以銅錢爲主，黃金輔之，一千文爲一貫，不過市面上的一貫通常不足有一千文，大多是900文左右，這短陌，可人家還是把它當是一貫。

鄭鵬也不是一貫非得給足一千文銅錢的人，現在只是分好，用的時候再出一些就行。

有人同意100文爲一貫，鄭鵬也絕不介意。

數完錢，鄭鵬痠的雙手，有些誇張地了懶腰，開口問道：“綠姝，今天收了多？”

一甕子的錢，說也有幾千枚銅錢，鄭鵬數得得快要手筋，心裡安自己，算是提前過上數錢數到手筋的日子。

“一共是三貫零六百七十二文。”綠姝眉開眼笑地說。

三天優惠期已過，滷的價格由二十文漲到三十文，材料有豬和豬下水，鄭鵬都是賣統一價三十文，沒想到幾天下來，豬下水做的滷越來越好賣。

這也改變了豬下水的命運，往日都是摘了扔地上的，現在可好，屠戶殺完豬後會讓學徒洗乾淨，掛在案頭等收購。

也不知貴鄉縣的流浪狗有沒有記恨鄭鵬。

“現在我們有多錢了？”

綠姝只是想了想，笑臉如花地說：“爺，加上今日所得，大約有十二貫，哦，對了，錢叔那裡還有一百二十文剩下。”

前面賣二十文一斤，數量也不多，也就是後面幾天賣得多一點，不過能在短短時間攢下十二貫，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績。

鄭鵬笑了笑，大手一揮道：“很久沒下館子了，綠姝，收拾一下，一會我們去酒樓好好吃一頓，對了，快冬了，我們再置幾套冬。”

有了錢，鄭鵬的腰桿直了，說話也響亮起來。

綠姝小聲地說：“爺，這錢不是很多，得省著點用，婢子的裳還夠，不用再買，出攤前不是特地留了不滷嗎，再去打點酒菜吃就行，不用去外面費錢了。”

剛過上幾天好日子，自家爺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又來了，綠姝也不敢說什麼，只好小聲地勸道。

房子破舊，冷風一吹，寒氣就往屋子裡灌，有錢大修一下又或攢錢買一套好的宅子，總比吃完喝強。

鄭鵬知道綠姝的心思，笑著安道：“錢是王八蛋，花完再賺，放心，不就是錢嗎，很快就會有人送上門了，到時花都花不完。”

話音剛落，突然傳來有馬匹的嘶聲，然後就是一陣砰砰的敲門聲，一個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請問鄭公子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