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底,本來有些蕭條的縣城逐漸變得熱鬧起來,許多人進城來置辦年貨,裁鋪、米糧鋪和春聯攤這些地方很是熱鬧。
畢竟大過年的,百姓們買的主要是食等生活必需品,要麼就是春聯、屠蘇、桃符、燈籠等喜慶品,藥材店這種地方如果沒必要還是臨爲好,因此惠娘藥鋪的生意逐漸變得清淡起來。
韓縣令要調往南直隸任職的消息並未在寧化縣傳播開來,沈溪只是從“思古齋”的徐掌櫃口中得知,趁著當下難得的空閒時間,沈溪催促惠娘務必在年底前把商會的事落實下來。
隨著年後新縣令上任,惠娘藥鋪的“政策保護期”就將過去,那時還想讓生意保持之前的紅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惠娘一邊跟城裡其餘那些藥鋪的老闆商量立商會的事,一邊尋找適合的店面,準備把生意擴大。
新的鋪子不但店面要大而且得乾淨,最重要的是價格得便宜,距離現在的藥鋪也不能太遠,這樣才方便兩邊走。
隨後幾天,惠娘走訪了不鋪子,因爲瘟疫的事城裡空著的鋪子不,惠娘看過之後選了兩中意的,回來後跟周氏商議。
周氏沒多主見,按照的意思,一切由惠娘這個大掌櫃做主就行了。
惠娘左思右想有些拿不定主意。
兩邊房主開出的價錢都合理的,一方面是惠娘這個“神醫”名聲在外,開藥鋪又是行善積德,不願失去這個好對象。另外就是如今惠娘藥鋪的生意在城裡獨樹一幟,惠娘接手後能把他們店鋪人氣帶旺,就算將來把鋪子收回去做別的生意也會大有裨益。
“要不,把小郎過來商量一下?”惠娘看著周氏,徵求的意思。
周氏搖搖頭,頗有些不以爲意:“憨娃兒才幾歲,妹妹跟他商量個什麼勁兒?妹妹覺得哪家好,把店面盤下來就。”
惠娘笑道:“我看是姐姐對小郎有偏見,總覺得他歲數小沒什麼主意,其實很多事要不是他提醒,妹妹哪裡能看得那麼遠?當初咱給人種痘,不也是被他扎針後才知道有這麼回事嗎?”
“再說跟那些藥鋪老闆商談立商會,也都是小郎跟我說的。這次店鋪選址很重要,或許他有好的見地,對咱們以後的生意有幫助也說不一定。”
周氏沒想到兒子在惠娘心目中竟然如此重要,但仔細想想也對,沈溪不但能在藥鋪裡幫忙,很多事也都是他一力促,不然惠娘也不會憑白給三的利潤分。
“那就憨娃兒過來商議吧。”周氏說到這裡,對立在櫃檯旁邊的小玉道,“小玉,你去把小郎來。”
“是,。”
不管對惠娘還是周氏,小玉一律都是以“”稱呼,平日裡話,但因爲識字,在櫃檯上能幫不忙。
等人往後院去了,惠娘看著小玉的背影,讚許道:“要說這小玉,確實是個用心的丫頭,這幾天下來,藥材擺放在哪兒都記得了,跟說點什麼事也不會耽擱……就是平日裡這丫頭話太,也不知是不是心裡藏著事。”
周氏嘆息道:“唉,那天憨娃兒還跟我說,這個小玉沒事就喜歡躲起來哭。你說這麼小的年歲,沒爹沒孃被人賣出來當使喚丫鬟,心裡能不委屈?”
兩人正在閒聊,沈溪已經推開門簾走進鋪子,後還跟著林黛和陸曦兒兩個拖油瓶。
兩個小蘿莉好像他的跟班,這兩天沈溪不用上學,留在家中進進出出三人都是形影不離。兩個小蘿莉後,跟著負責照看後院的丫鬟寧兒,寧兒進堂後兀自招呼:“小姐,別跑得太快,小心被門檻絆著……”
惠娘見到兒進來,上前抱起曦兒,帶著一些埋怨道:“就知道跑來跑去的,跑得還不穩當,摔著了可不好。寧兒,帶出去吧,先到廚房給打點熱水洗洗手,你看手好髒啊!”
陸曦兒卻笑嘻嘻道:“娘,沈溪哥哥正在教我寫字呢,可好玩了。”
待惠娘把曦兒放下,寧兒上前拉著小妮子的手,道:“小姐,咱到後院廚房把手洗乾淨。來,我帶你去。”
陸曦兒有些不太願,被寧兒牽著手往後院走,卻是三步一回頭,目楚楚可憐地看向沈溪,連片刻的分離都覺得不捨。
等寧兒帶著陸曦兒去了後院,惠娘才衝著沈溪道:“小郎,姨看中兩鋪子,可拿不定主意該選哪一個,想問問你的意思。一在東街,一在北街,離這裡都不遠,鋪子很乾淨而且東主都很和善。”
“哦。”
沈溪想了想,建議道:“東街乾淨整潔,北街附近有幾個市集更熱鬧些,如果單從人流以及潛在顧客的角度考慮,北街更好一些。但店鋪開在北街的話,會讓人覺得咱藥鋪不夠上檔次,那些大戶人家可能不願意過去買藥……”
“兩個鋪子各有利弊,以我看吶,不如咱設立一個總號一個分號,總號在東街,分號在北街,這樣就兩全其了。”
周氏罵道:“你個臭小子,讓你幫孫姨出主意,你倒好,竟然想兩邊店子都盤下來?那要花多銀子?”
惠娘也不由有些爲難:“小郎,這小小的寧化縣城,總共也沒多人,咱現在一次開兩鋪子都有些冒險,更別說三了。”
沈溪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那姨還是把藥鋪開在東街吧,至那裡人員不復雜,姨和娘進出也放心些……如果姨覺得同時支撐兩邊的鋪子忙不過來,不妨把目前這個鋪子租出去,只打理那邊的藥鋪就。”
惠娘思索半天,最後斷然搖頭:“累一些沒關係,很多人只知道咱在這兒開鋪子,尤其是那些城外慕名來求藥的,我怕關了這個鋪子,咱新鋪子的生意不好,到時候還要折騰著搬回來。”
沈溪聳聳肩:“一切都按姨說的辦吧。”
上這麼說,其實沈溪心裡卻有些不以爲意。在他看來,惠娘終歸還是有些保守了,如果不邁出這關鍵的一步,總想守著舊鋪子吃老本,那生意永遠只是侷限一隅,不能做大做強。
在沈溪的設想中,最好是惠娘能用眼下救治嶺南及閩浙百姓得來的“神醫”名頭,迅速把藥鋪推廣出去,在江南每座城市都有的藥鋪分號,那纔算是做大做強。可這些設想,沈溪卻怕讓惠娘覺得夢想太大,甚至遙不可及,進而產生畏難心理,只能暫時先想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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