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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建築師》 第30章

第030章 發小

書的事飛狗跳地揭了過去,為了保持革命統一戰線, 張思毅只能著頭皮上了這條賊船,幫忙保

只是,張思毅覺自己以後都不能好好直視溫可親的媽媽了,尤其剛才他隨手一翻那書,剛好翻到一個男人把另外一個男人在牆上咬脖子的片段,臉紅心跳什麼的, 就那麼匆匆一掃,他覺自己渾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旁觀母親藏書的過程中, 他特別想問問他媽看那種小說到底是什麼心理, 會不會也意自己的兒子跟別的男人搞基……

我去, 張思毅渾一抖,下決心道, 自己絕對不能把負心漢帶家裡來玩!以後和負心漢一起養了狗, 他也絕對不讓媽媽去看他們!他媽媽肯定會想歪的!到時候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因為回老家, 張思毅在路上又拍了高鐵站和寧城的照片發朋友圈,當晚就有本地的同學朋友聯繫他,客氣地問他在寧城停留幾天,有沒有空出來喝一杯之類。

張思毅回來主要是看父母,也沒多應酬的時間,所以大部分人的邀請都找藉口推了,只去見從小穿一個開長大的發小,沈皓。

這沈皓家裡和張思毅家有點,沈皓的爸爸早幾年是在張思毅的爸爸手下辦事的,雖然現在在不同的單位部門,但一直有來往。

張思毅和沈皓上的是同一個兒園,同一個小學,只是上初中時沈皓績實在太差,張父又堅持只讓張思毅考公立學校,所以初中畢業後,沈皓就被送去了民辦學校,而張思毅則在強之下考上了寧外。

要說起來,沈皓才是真正的「敗家子」,考大學時連本科線都沒上,之後還是他爸花錢送他進了個附近城市的野大學,聽上去也算是大學畢業了,其實就是個專科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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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撇開學歷不談,沈皓是個值得往的朋友,他只是不讀書,但從小鬼主意特別多,為人機靈幽默,張思毅特別跟他在一起玩。

出國這幾年,張思毅也斷斷續續地跟沈皓聯繫著,可能兩人路子不同,正經的共同話題也不太多了,但見了面還是有扯不完的屁。

次日下午,兩人約在小酒吧見面,沈皓見了張思毅,上來就是輕輕一拳,然後一把攬住兄弟的肩膀,興道:「張大公子!稀客呀!」

張思毅拐手回招給了對方一肘子:「一年半不見,你咋變化那麼大!」

去年暑假張思毅回來兩人也見過一面,當初沈皓還像個學生仔,今年卻變了個人似的,皮黑了、糙了,雖然還是嬉皮笑臉的,但整個人覺像是個社會青年了。

沈皓:「我跟你這種白面書生不一樣,我都混了快兩年的社會啦,天風吹日曬,老咯!」

張思毅想起之前連著大半個月的加班生活,不由道:「我估計也快了,工作太他媽辛苦了……」

兩人坐下後,點了些啤酒和烤串,張思毅瞥見他放在桌邊帶著寶馬logo的車鑰匙,又見他上的穿著,驚訝道:「開寶馬,穿傑尼亞,我的媽,你現在在哪兒發財呢!」

沈皓驕傲道:「我在搞建築啊。」

「噗!」張思毅一口啤酒噴出來,道,「你不是念了個什麼國經貿大學的金融專業麼,什麼時候轉搞建築了?」

沈皓「嘿嘿」一笑:「這不是向你看齊麼,讀書那幾年我老爸天天拎著我耳朵讓我向你學習,後來你去國外學建築,他讓我平時也接,說你選的專業以後肯定有前途!」

張思毅哭笑不得:「有前途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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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個苦到極點的專業,想起姜海對建築行業的形容。張思毅正要說給沈皓聽,又一頓,雖然這個行業是有點慘淡,但門檻也是極高的。別的設計公司他不知道,至在無境上班的大都是正規大學建築系畢業的科班生,哪是什麼張三李四路人甲隨便能搞的?尤其像沈皓這種不務正業的傢伙,要是也能搞建築,自己還累死累活這麼多年學畫畫寫論文幹什麼?

「你給我說清楚,你在搞什麼建築?」張思毅追問道。

沈皓喝了一大口酒,道:「做建設承包工程啊。」

張思毅:「那是啥?說簡單點!」

沈皓:「就是包工頭嘛。」

張思毅:「……」

沈皓撇撇道:「你可別小看我幹這一行,跟你說,賺得多著呢,我就行兩年,包了三個項目!」他出一隻手掌,五指張開,「這個數!」

張思毅一挑眉:「五萬?」

沈皓瞪大眼睛,又用力把五指朝張思毅跟前湊了湊。

張思毅:「臥槽!不會是五十萬吧?」

沈皓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五十你個頭!是五百萬!五百萬!」

張思毅一口老,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真的假的,有這麼多?錢有這麼好賺?你別唬我!」

沈皓急道:「我唬你幹啥,看你是我親兄弟我才告訴你的!就兩年功夫,我車子房子都到手了!」

張思毅既羨慕又本能地不願意去相信,他好奇道:「包工程是怎麼包的?需要什麼基礎嗎?」

沈皓擺擺手:「哪要什麼基礎,包工頭就是把工作包攬起來招人幹活,自己當頭從中收取差價,是個人都能做。」

張思毅挑眉道:「照你這麼說豈不是人人都能發財了?」

沈皓笑笑:「那當然不是,還是看機會的,說實話吧,第一個項目是靠我老爸的關係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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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毅像是找到了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

沈皓繼續道:「我爸有個朋友,我曹叔叔,是施工公司的,每年手上做不完的項目,他看我畢業閒著,就問我要不要去他地方鍛鍊鍛鍊,給他幫個忙。我就去了,一開始是跟一個老師傅學經驗,瞭解一下整流程,譬如項目到手了以後,去哪裡找人幹活,去哪裡購買材料……現在人工貴,農民工工資都要四五千了,還得管人吃住。」

「我的天哪!民工工資都這麼高啊!」張思毅辛酸地發現,自己的工資扣除房租連民工都不如。

「是啊!」沈皓掰著指頭給他算,「一個項目算五十個人,一天十二個小時工作時間,有時候項目急還得日夜兼程兩班倒,相當於翻倍的人工,每個月人工支出就要四五十萬,這還不保證對方不給你出蛾子拖時間的!」

張思毅:「等等,一天十二個小時?法定工作時間不是八小時麼?」

沈皓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現在哪一行工作時間只有八小時的,你別跟我說你不加班,呵呵。」

最後那個「呵呵」對張思毅簡直是極大的諷刺,可是他又反駁不了什麼,他的確是經常加班,還熬過夜呢!哎,這資本社會啊!

沈皓無視他扭曲的表,繼續道:「反正人工上是賺不到什麼錢的,主要盈利是從材料,你得去瞭解建材市場,施工單位每個項目就給你這麼多錢,你自己節省本,剩下的盈利就都是你的。」

張思毅又斜眼看他:「你不會去用很便宜的黑心材料吧!」

沈皓怒道:「我是那種沒良心的人麼!」

張思毅心裡暗暗點了下頭,但不好意思說,又問:「你沒建設方面的基礎,咋監工?出了問題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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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無所謂道:「花錢請監工顧問來幫忙看著就行了!」

「你還真是甩手掌櫃!」張思毅臉上調笑著,心裡總覺得這樣有點不對勁,自己啥都不懂怎麼當頭?萬一監工顧問也是個騙子呢?萬一沈皓被別人忽悠了還不知道呢?萬一建設過程中出了問題呢?誰來負責?是沈皓還是建工顧問還是施工公司?

但看著沈皓這麼意氣風發的樣子,張思毅雖有千萬疑問,也沒問出口。

對方又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這兩年我也學了不東西呢,我在那個曹叔叔地方就接了一個項目,做得還好,這過程中又認識了一些老闆,他們也時常聯繫我讓我給他們幫忙,我爸現在都老誇我呢!嘿嘿,我發現還是混社會有意思,讀書悶死了!」

沈皓抓起車鑰匙晃了晃,自豪道:「你看,兩年時間,一百二十萬的車子,還有東湖區兩百萬的湖景公寓,現在首付都了,沒花家裡一分錢。」

張思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原本還為即將到手的一兩萬項目獎金沾沾自喜的張思毅,此刻有種說不出的蛋疼

十幾年來都被灌輸只要讀書好就有前途這樣的觀念,在面對一個從小唸書都不如自己的人時,要承認對方比自己混得好,實在是太難了。

雖然這人是自己的發小,可張思毅還是沒法打心底裡去欽佩他。

尤其對方還輕輕鬆鬆地做到了張思毅一直想做到的事,不花家裡一分錢,白手起家,大富大貴,在父親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

就算稍稍用了點父輩的人脈資源那也沒什麼,沈皓本來就擅長跟人打道,換做是他,估計都得不到什麼大老闆的青睞和賞識。

就在這時,沈皓又笑問:「你呢?高材生,在大城市裡混得還好吧?以後哥們想去海城發展就指你鋪路了啊!」

真是哪有傷疤往哪兒揭,張思毅鬱悶道:「我可不如你,我現在就是個苦的上班族,畫圖狗,月薪不到一萬,付完房租只能吃土。」

他也想在沈皓面前吹吹牛,鼓鼓氣,裝個胖子,可是面對一個年二百五十萬的土豪,差距太大,他現在已如一條鹹魚乾了,還是實話實說吧。

沈皓心中暗爽,表面驚訝:「不是吧?海城工資這麼低?」

張思毅又一口老,說這損友還真他媽損,淨人痛點。

……其實也不低好不好,他比姜海多了一千塊錢呢,嗚嗚!

沈皓估計也是從小被張思毅了一頭,在他爸裡張家公子那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所以一直想著要鹹魚翻,現在如願以償,真是喜形於,得瑟之擋都擋不住。

但怎麼說張思毅都是他兄弟,有他沈皓吃的,自然不了分兄弟一點,於是他豪萬丈道:「那你還在大城市幹啥,回寧城唄,跟我混!跟你說啊,我現在接的還是比較小的項目,等以後有經驗了,再接大一點的,就能賺得更多!剛好你學建築,有專業知識,而我有本錢有人脈,咱倆聯手,我也不算僱傭你,就給你分好了,保證你也在幾年之賺個金盆滿缽,要啥有啥!」

張思毅聽了這番話,哪能不心?一年二百五啊,顧逍的年薪都夠不到沈皓賺得零頭!

可是他又覺得不甘心,如果他正規建築系畢業就去做一個大專畢業的人能做的事,那他讀那麼多年書幹嘛?

張思毅咬咬牙,婉轉拒絕道:「謝了,我還是再在外面鍛鍊鍛鍊吧,而且我是學設計的,跟施工也不沾邊,估計幫不了你什麼,」可他也不忘給自己留條後路,「等我啥時候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立馬來投靠你,到時候你可得說話算話!」

沈皓自然道:「好說好說!」

之後兩人又聊了會兒這些年邊朋友的事,不都是家境背景相似的同齡人,一個片區長大的。

沈皓道:「對了,那個曲小苗年底要結婚了,你知道不?」

張思毅:「小學時候總是流鼻涕的那個?這麼快!」

沈皓扼腕道:「嗯,小時候我還扯過辮子呢,沒想到這麼快要嫁人了,現在大十八變,蠻漂亮的,可恨我沒早點賺到五百萬啊,否則就是我老婆了!」

張思毅:「哈哈哈!」

沈皓:「可能不知道你回國了,沒給你發請,過年你回來的吧?我改天跟說一聲,到時候咱倆一塊去喝喜酒!」

張思毅興道:「好好好!」

沈皓:「對了,去參加婚禮得包紅包,別忘了。」

張思毅不懂行,求教道:「一般要包多?」

沈皓:「你的話,一千六一千八估計差不多了,湊個吉利數字。」

臥槽這麼多!張思毅完房租每個月就三千多了,這結婚禮金居然就要一千八?搶錢吧這是!可他還來不及表達自己心的震撼之,就聽沈皓道:「我賺得多,回頭我給包個一萬八的吧。」

「噗……」張思毅覺自己的心口被擊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拔涼的冷風穿梭而過,在傷口凍出一堆冰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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