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一關,周世顯心中輕松。
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崇禎眼中緩和了許多,淡淡道:“投筆從戎,好,極好,你便在北鎮司當差吧。”
“王承恩,擬旨。”
肅立一旁的老太監趕忙上前,展開一卷明黃的空白圣旨。
筆,朱批。
“欽命駙馬都尉周世顯,為錦親軍指揮同知,賜飛魚服,金魚袋,可直奏君前。”
老太監王承恩拿起玉璽,輕輕蓋了上去!
周世顯眼中泛起異彩,躬道:“小婿遵旨,謝恩。”
錦衛指揮同知,從三品的武將,不小了。有了這個從三品,他在這個時代也就有了安立命的資本。
他更看中的是直奏君前這四個字。這直奏君前,可是連他老爹周國輔,也沒有的權力!
擬好了圣旨,崇禎臉上出幾分疲態,冷道:“下去吧。”
說完他蹣跚起,在王承恩的攙扶下走向后宮。
周世顯低頭,不語。
看的出來崇禎帝心死了,就像是一被干力氣的木偶。
哀,莫大于心死。
這位大明烈帝累了,煩了,已經無藥可救。
片刻后,殿又響起崇禎沙啞的聲音:“周世顯,你是個忠心的,你……好自為之吧。”
周世顯忙道:“卑職,遵旨。”
一炷香后,乾清宮外。
周世顯與駱養兩人,緩緩踱著步子,四周圍,這威嚴的紫城里,都著蕭條,森有如墳墓。
駱養臉上堆著笑,寒暄道:“從今往后,駙馬爺……咱們二人可就是同僚了。”
錦衛指揮同知,也就是指揮使的副手。
周世顯微微一笑,抱了抱拳:“下拜見總憲大人。”
駱養忙道:“不敢,不敢,你我二人同殿為臣,都是兄弟,兄弟。”
兩人邊說邊走,倒是脾氣,子都十分投緣。
正說著話的時候,兩人路過金水橋,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從橋下傳來奇怪的聲。
“喵。”
一聲貓從橋下傳來。
駱養向橋下看去,沉聲呵斥:“好膽!”
怎麼說也是武將世家,他將腰刀拔出一截……向著周世顯使了個眼,兩人一左一右走了過去。
深更半夜的,有人竟敢擅闖金水橋,這還了得!
周世顯也沉聲喝道:“出來!”
月下,微里,一個俏有些拘束的爬了出來。
周世顯微微錯愕,停下腳步看著。
穿著一水綠長,樣貌秀,十五六歲大的年紀,致的掌小臉上有些蒼白,卻難掩皇家貴氣。
黑白分明的秀目,驚慌的看著周世顯,駱養兩人,雖有些慌卻著倔強。
還沒有長開的小,微微戰栗。
被兩個大男人盯著看,呼吸急促起來,清澈秀氣的眼中,著一驚慌,卻還要故作鎮定。
的懷中還抱著一只……貓。
駱養失聲道:“公主?”
有些尷尬,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嗯。”
一打眼,周世顯眼前一亮,看著不可以的俏,便呆滯了片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好!
他這個現代人,見過的何其多,也不到驚艷,心中自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清水出芙蓉,秀可餐,讓人一見到便忍不住想抱抱。更人的是那種,與生俱來的皇家優雅。
“長平公主朱媺娖。”
真見到了,才知道這位大明末代公主,如此可人。
這是他的未婚妻?
耳邊響起朱媺娖,輕的聲音:“駱大人,辛苦了。”
說著俏生生的轉,矜持的溜走了。
一陣呆滯,石化了。
“咳咳。”
駱養發出一聲輕咳,臉上帶著幾分別有深意的微笑。
周世顯被驚醒,心臟竟不爭氣的狂跳起來,心中仍在留那雙鐘秀的眼睛,楚楚可憐的俏麗影子。
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
“畜生啊!”
周世顯有些尷尬,還是個孩子……
深夜,周府。
駱養帶著親兵,親自將周世顯送回周府。
臨別兩人互道珍重。
周世顯步自家大門,便看到正堂中,徹夜未眠的娘親方氏,正擔憂的看著他。
而老爹周國輔臉上,如今已是一片鐵青。
快步上前,周世顯輕道:“顯兒行事莽撞,讓父親,母親擔憂了。”
方氏微,周國輔卻沉聲道:“不敢當,你如今長大人了,這個家,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言語中,著深深的惱。
周世顯無奈,只得肅立一旁,這天下間當爹的都一個樣,不分古今,從來都是如此。
方氏在一旁趕忙勸說:“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周國輔大怒:“慈母多敗兒!”
周世顯也惱了,不悅道:“顯兒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周國輔冷笑:“愿聞其詳。”
擋在娘親,周世顯再也不住心中怒火,低低的咆哮起來:“爹,你出去看看!”
深夜里,他的咆哮聲在周府之中回。
“你去朝門看看,那些食不果腹的乞丐!”
“你去東直門看看,那些惶惶不可終日的百姓!”
“你去永清衛看看,那些死不瞑目的大明士卒!”
周世顯了真怒,破口大罵:“我們這些錦玉食的,讀四書五經的,口口聲聲的仁義道德,不應該為他們做點什麼?”
“天下者,我們的天下。國家者,我們的國家!”
“這大明是我們的,我們不拼命,誰拼?
一通大罵,活生生把周國輔這個當爹的,當朝三品大員罵傻了,罵的他張口結舌。
一頓怒罵,發泄,周世顯的咆哮聲,良久才漸漸平息。
“生逢世,命運如螻蟻,別的人我不管,我周世顯此心不改,仍心向明!”
扔下了最后一句話,他憤然離去。
“咣!”
華貴的棗木大門,被狠狠摔上。
富麗堂皇的正廳中,方氏睜大了目,周國輔被罵的老臉鐵青,夫妻兩人在風中凌。
良久,周國輔發青的老臉上,一陣紫,一陣白,親生的兒子這通罵,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
只是,只是……任他自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又是國之重臣,此時此刻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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