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茯苓知道自己討人嫌，也沒跟爭執，默默到一邊整理菜頭。

吳春芬極為疼兒子，程越剛回來，肯定有很多話要跟他說，才沒興趣往那兒湊，省得遭白眼。

程越越發覺得朱茯苓變了，以前可不會讓著他媽，說兩句不是，能叉著腰頂回來十句。

現在不說話，程越反倒忍不住替說話，“一個姑娘家，挑不了這麽重的擔子，是我自己要幫挑的。”

“別人家媳婦能挑，怎麽就不能？就金貴！”

“媽，怎麽說也是您兒媳婦。”程越皺眉。

吳春芬不敢相信程越竟然替朱茯苓說話。

跟跟朱茯苓吵架，兒子從來都是站在這邊的，現在有了媳婦忘了娘？

吳春芬覺得委屈，程忠良和程娟卻很高興，拉著程越坐下，樂嗬嗬地聊開。

很快就聊到欠債的事兒。

“孫伯要咱們家賣地？”程越麵一變，立刻翻出來一個信封，“這裏有上個月的工資，還有我出差掙的獎金，肯定不夠還錢，但是能還多算多，地肯定不能賣！”

他態度堅決，倒不是因為知道自家那幾畝地未來的升值空間，而是因為爸媽沒有工作，全靠家裏的田地過日子。

要是地賣了，他們連飯都吃不上，這怎麽行？

“孫伯的錢已經還上了。”程忠良沒拿錢。

程越愣了一下。

孫伯那筆賬有700元，就算是他不吃不喝，也得掙大半年才能攢夠，爸媽在家種地，就算賣大菜頭，收也隻勉強夠生活，哪來的錢還？

“你媳婦還上的。”程忠良說著，忍不住問：“那錢真不是你給的？”

程越搖頭，“出差前我就給了20塊錢，沒那麽多。”

他也沒那麽多錢給。

“這麽說，真是自個兒掙的？說是做服和賣盒飯掙的，我看過存折，700塊錢剛好是全部了，倒是舍得，一下子全掏出來了。”

就因為這樣，程忠良現在對朱茯苓沒什麽怨氣了，“你這媳婦變了好多，現在這樣子就好的，比以前好多了。”

程娟正好把榨菜端出來，“哥，你快嚐嚐，這是嫂子研製的榨菜！咱們家種的菜頭太多了，賣不出去，嫂子就出主意說要做榨菜來賣，還在調配方呢，你快嚐嚐，好給嫂子出主意！”

程越吃了一口。

鮮香脆爽的滋味立刻在裏蔓延開，他不可置信。

朱茯苓的廚藝他是見識過的，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手藝，簡直化腐朽為神奇，竟然把普普通通的大菜頭，做出這種風味來。

朱茯苓正忙著理菜頭，專心致誌的，眼神沉靜又專注，整個人散發出幹練沉靜的。

程越竟有些移不開眼。

現在的，好得竟讓他有些不敢認了。

“做榨菜是的主意？”

“是啊。”程娟點點頭，然後有些苦惱，“醃榨菜的壇子很不好找，還貴，還要買其他配料，嫂子的錢都用來還債了，我也不夠錢了。”

程越把信封遞給，裏頭裝的是他上個月的工資和出差獎金，“差多錢，從這裏拿，要是還不夠，我在想辦法湊錢。”

他給得這麽幹脆，程娟反倒愣住了，“媽說這榨菜可是新鮮玩意兒，沒有人賣過，咱也不知道咋賣，萬一賣不好，那這些錢可能要打水漂……”

雖然信朱茯苓，可是心裏終究沒底，也沒想到哥會這麽支持。

“你嫂子這麽用心，別白費的努力。”程越著院子裏忙活的人影，眼睛裏盛著自己都沒有留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