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東拽著余和平就往樓裡走， 余和平一開始還在掙扎，直到被他痛了手腕，這才老老實實地跟著他上了樓。

梁東把余和平帶到家裡， 說：“去， 換件服。”

余和平一不，表十分倔強。梁東就提高了聲音：“我讓你去換服！”

這突然的嚴厲仿佛極大地刺激了余和平， 他的眼中甚至閃現過興的芒，默默地回房去換服了。

他或許是有些質的， 就想梁東暴力地對他， 而不是一直對他那麼溫和， 慈善。他被梁東主宰，控制，更喜歡看到他能挑梁東的緒。他不喜歡梁東對他一直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換好服出來， 梁東已經在沙發上坐著，他走到梁東跟前，梁東說：“你坐下，咱們兩個談談。”

余和平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梁東微微側過看著他， 問：“你說，你喜歡我什麼？”

“我什麼都喜歡。”余和平口說，他突然沒有了在雨裡的勇氣， 有些拘謹和窘迫，臉龐都是紅的，頭髮還漉漉的滴著水，沾了他新換的服。梁東就起去了洗手間， 拿了一條巾給他。

余和平接過來了頭髮，說：“你什麼我都喜歡。”

梁東就笑了，說：“有沒有的，喜歡一個人，總有的方面吧，比如喜歡一個人的樣子，喜歡一個人的格，或者喜歡對方的職業，對方的聲音……”

“我都喜歡，我真的都喜歡。”余和平好像急於證明自己的真心，“你上沒有我不喜歡的，我在你上找不到一點缺點。”

“真的一點缺點都沒有麼？”

余和平鄭重地點頭：“沒有。”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梁東說，“這世上沒有完的人，每個人都有優點，有缺點，你只是年紀太輕，容易依賴別人。可能你從小沒有父親，生長環境裡一直缺一個父輩的人給你依靠，所以你誤把這種依賴當了，所以你所謂的也是盲目的，稚的。你不是真的我，你只是想有個依靠，或者有個家。”

“我想讓你艸我，這也只是依賴麼？”

梁東微微一愣，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余和平說：“我都十九歲了，我不是小孩子，我不你，難道你能比我更清楚？”

“即便你是真的我，”梁東猶豫了一會，聲音低沉地說，“你看你說我上的一切你都喜歡，你在我上看不到一點缺點，你現在的，也是你認為的完的我，可等到以後你就會慢慢發現，我和其他人一樣，也有很多缺點，那時候你就會對我失，就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是多麼稚，淺薄。我知道這些話如今跟你說，你也聽不進心裡去，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就在我家裡住，一個屋簷底下跟我生活一段時間，那時候如果依然覺得我是完的，上的一切都是你的，再說我也不晚。”

余和平低下頭來，梁東問：“你覺得行麼？”

余和平怎麼可能說不行呢。能在這裡住，對他而言已經是極大的收獲。他說：“我會向你證明的，證明我是真的你，一輩子都不會變。”

梁東就笑了，有些無奈，還有些傷，說：“一輩子太長了，不要輕易許諾，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你會被很多人上，也會很多人，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都知道了。”

余和平抬起頭來看他，眼眶中噙著淚，問：“我不會變的，我一個人，就不會變。我寧願死了，也不會變的。”

或許年輕的誓言是最純粹的，即便無法做到，至許諾的那一刻完全真摯，發自肺腑。梁東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為余和平的誠摯意所，於是便出手來，了他的臉。

年的總是純粹，熱烈，突然而來，某一天又突然而去。梁東想他或許能做余和平人生道路上的導師，陪伴他走過這段衝的年輕歲月，等到有一天余和平真正長大了，了，上了合適的人，他對於余和平，也就了無虧欠，再無牽掛了。

周芳在外頭打了一天的麻將，中午回來的時候帶了姐妹回來。這個姐妹跟一樣，家裡雖然有錢，婚姻生活卻不太滿，丈夫也是在外頭胡搞，倆人惺惺相惜，就了好姐妹，經常你到我家來吃飯，我到你家來吃飯。今天周芳就把帶到家裡來吃午飯。

吃飯就吃飯吧，這姐妹卻看上陶然了，第一眼看見明顯就愣了一下，後面越看越喜歡，又見陶然有禮貌，考上的又是中山大學，那眼睛都要放了。

照的話說，陶然“又白又仙的，真帥氣，如今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可不多見。”

說的好看，自然不只是指陶然的臉蛋，主要是條氣質，帥氣，謙和有禮，一看就是好家庭出來的品質周正的男孩子，優秀，這才是們上了年紀的人看重的。

那姐妹就有心把自己的孫介紹給陶然認識，孫今年大二了，也在廣州上大學，在廣外，倆人要是認識了，異鄉還能做個伴。

周芳送走了姐妹，回來就問陶然的意思：“你宋有個孫，宋苗，也在廣州上大學呢，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盛昱龍是聰明人，眼力也好，剛才那老婆子在吃飯的時候對陶然問這問那的熱態度他就看出個七七八八了。如今聽周芳這麼一問，心裡就更確定了，於是就說：“你不給我介紹對象，改給陶然介紹了？”

周芳笑著說：“怎麼了，不行啊。陶然也不小了，上大學不就是談的。那孫長的可漂亮了，不是我吹，比你找的那些鶯鶯燕燕的都強，人也老實，不是那種大小姐脾氣的。”

盛昱龍以為陶然會說拒絕，誰知道陶然居然點點頭，說：“好啊，個朋友。”

盛昱龍就看了陶然一眼，陶然低下頭，翻著手裡的書。周芳很高興，說：“明天，明天就帶苗苗過來。多好，已經在廣州呆一年了，你到了那邊，想去哪玩，都能陪你一塊去。這在自己的城市不覺得，等出了省就知道，還是老鄉親。家裡條件也好，獨苗，全家的寶貝似的，還會彈古琴，會畫畫。”

周芳覺得宋苗跟陶然簡直天生一對，實在太般配了，男才貌，青春艾的一對璧人。

陶然在客廳裡又坐了一會就回自己房間去看書了，剛到房間沒多久，就聽見盛昱龍好像在發脾氣。他悄悄走到門口聽了聽，聽見周芳說：“怎麼了，也不是我說話難聽，要不是有咱們這層關系，還未必肯把孫介紹給陶然呢。們是什麼人家，配陶然，還能虧了他。不是我說，就是陶然自己找，也未必能找得到這麼優秀的孩子。要真了，陶然他們一家都得謝我呢。”

“陶然的事我會管，不用你管。”

“你管？你管什麼，靠什麼管？你自己十幾歲就在外頭談對象了，還不準陶然談了？十八歲還算小？再說了我又不是強迫他，就是給他介紹，喜不喜歡的看他自己，我做錯什麼了？你怎麼回事啊你，瘸了不能往外跑，憋瘋了？”

陶然訕訕地回到床上，不一會就看見盛昱龍一瘸一拐地拄著拐杖進來了。

陶然看了他一眼，佯裝看書看得神。盛昱龍在他邊坐下，說：“你怎麼回事？”

陶然頭也不抬地問：“我怎麼了？”

“你才多大，都學著相親了？”

“哪是相親，就是個朋友。”

“什麼朋友？”

“一般朋友。”

“男之間會有一般朋友？扯淡。”

陶然就放下書說：“那我個男朋友。”

盛昱龍臉就更難看，不等他開口，陶然就說：“怎麼，不會我男朋友你有意見，朋友你也有意見吧？那可就是獨裁了，是法西斯。”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想的，你難道不知道？”

陶然沒搭理他，拿起書繼續看，誰知道盛昱龍一把將他手裡的書給拽了下來：“我跟你說話呢。”

“你幹什麼呀，”陶然說，“你別得寸進尺。”

“咱們倆誰得寸進尺？”

陶然看著盛昱龍道：“對啊，咱們倆誰得寸進尺？”

盛昱龍將手裡的書往陶然上一扔，說：“你就狂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陶然看他生氣，心裡沒來由地高興，拿起書說：“行，那就走著瞧。”

“乾死你！”盛昱龍忽然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驚得陶然猛地抬起頭來，卻看見盛昱龍翳發狠的一張臉，不像是故意那葷話逗他。

他沒來由就害怕了，可臉皮上掛不住，於是抿著抓了手裡的書，一句話都沒有說，倒是盛昱龍，在床上坐了一會，拄著拐杖又出去了。

等他走了之後陶然又來勁了，氣得把書往床上一砸，頗有些驕矜地昂著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