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做的手，從手室出來后就一直說想見你。”陳維平說。

　向卉抿了一下干裂的，道：“我不想見到你們，以后，你們好自為之。”

　“向卉。”陳維平急急地喊，他帶著幾分懇求，“你來一趟吧。”

　向卉看著遠的夜，記憶里，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好好看過夜了。孩子的哭聲，寫不完的稿子，陳維平對的挑剔，的抱怨……就那樣重復著度過了漫長的，匆忙的每一天。

　“不了，我不去。我報警，求樂雯不要殺周云舒，并不是代表我不恨你們，我只是不想樂雯錯得更離譜，還那麼年輕，不能因為你們這些垃圾葬送自己。是這個原因，沒有其他的。”向卉說完掛了電話。

　陳維平沒有再打電話來了。

　向卉去彭磊公司樓下取了車，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搭著方向盤有點兒不知道該去哪兒。是可以回自己家的，但擔心陳維平會隨時回家，離婚手續還沒辦下來，他還有權利回家，現在只要想到他的名字都犯惡心。

　也可以回媽媽家，但恬恬不愿意見到。

　向卉想了很久，最后還是訂了個快捷酒店。這個樣子，也不想回去嚇著了爸媽，因為和陳維平離婚的事，他們已經夠心的了。最近葡萄園里事還多，工人工價也越來越高。

　向卉在酒店睡了一個大覺，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過來時，習慣地過了枕頭旁的手機。亮起屏幕后，嚇了一大跳，二十幾通未接來電話。

　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爸媽給打了幾次電話，剩下的都是同一個號碼打來的。因為沒有備注名，看歸屬地是本市的，想了想還是趕回拔了電話。

　“向卉嗎？”鏗鏘有力的中年聲傳來。

　向卉倒吸了一口涼氣，是樂母楊林桐。高一的時候認識樂雯，頭一次去樂雯家做客，當時討論一個社會熱點問題，大家都爭論得很激烈，向卉覺得自己是外人，便推說沒什麼看法，不太懂這些問題。好家伙，樂母當場把訓了一頓，說已經是一個高中生了，怎麼可以關在象牙塔里閉門造車。

　沒有想到的時，和樂雯又讀了同一所大學。大學四年下來，樂母經常去看兒，順帶著也喊向卉一起吃飯，給帶好吃的，基本上算把當了半個兒疼。

　大學畢業后，向卉和樂雯又同樣選擇回到了昆城工作。樂母有一次還嘆地說，你們倆啊，就是異姓姐妹，這輩子都要相親相。

　“阿姨。”向卉開了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得像個破鑼。

　“一直打你電話都不接，你跑哪里去了？我剛從派出所出來，樂雯到底怎麼回事兒？讓我來問你。這會兒剛好飯點，安屏街錦江之春，我們就在那里見面吧。”樂母說完就“咔”掐斷了電話。

　向卉丟下手機趕起床，昨天也沒想到會住酒店，連換洗服都沒帶，更別提化妝品了。待會兒見面了，樂母肯定要數落一頓。以前樂雯就老是罵，說不像個人，最起碼車上要放一套隨時可以撐場面的服，化妝品護品更應該備上一套，以防急況。

　向卉覺得連出門的機會都很，哪里來的急況。現在知道了，急況來的時候本不會通知你。

　十來分鐘后，向卉拿著手機抓著車鑰匙匆匆下了樓。從酒店到安屏街很近，不過幾分鐘的車程。但找停車位找了很久，等趕到飯店時，距離樂母打電話給已經過去了足足四十三分鐘。

　樂母訂了小包廂，向卉進去時，正在打電話，語氣之激烈，肢語言擺之大，向卉覺又有一些了。把昨天的況如實說出后，樂母會不會當場暴打一頓？

　樂母又講了幾分鐘電話才“啪”重重地將手機扔到了餐桌上，然后看著向卉：“你怎麼回事兒嘛？出門前也不照照鏡子，你看看你灰頭土臉的。”

　“阿姨，我急著過來，就沒顧上。”向卉張到咽了一下口水。

　“服務員，上菜上菜。”樂母沖著一旁站著的服務高聲道，回頭又說：“嗓子怎麼還啞了？”

　“有點兒冒，阿姨，樂雯……”

　“先吃飯，吃完飯慢慢說，不著急，那破孩子子莽撞，讓在里面呆幾天醒醒神也好，免得給我闖更大的禍出來。”樂母拿過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你父母好不好？”

　“老樣子，我爸就是高，不能生氣。”向卉道。

　“你爸葡萄園那一塊劃進新區了吧，我上回聽我們家老頭子說的。很快就要搞開發了，地也要開始征收拍賣了。”樂母拿過向卉面前的杯子，給倒了杯水。

　“謝謝阿姨。”向卉有些不安，喝了一口水后，又道：“我有聽我爸提過一，的況我爸沒說。”

　“你家園子面積大，征地的話能賠不錢。”樂母把杯子推到旁邊，“向卉，我聽樂雯說了，陳維平不肯和你離婚，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這個原因？”

　向卉呆住了，然后搖了搖頭，這是多麼遙遠的事，怎麼會出聯想到那里去。而且，葡萄園是爸媽的，可爸媽只有一個兒，在陳維平看來，遲早就是向卉的，也就是他陳維平的。

　原來向卉只是覺得陳維平無恥，下流，如果他真的是因為葡萄的賠償款才拖著不肯跟的離婚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是心積慮。

　“阿姨，你覺得我爸那個葡萄大概能賠多錢呢？”向卉問。

　“這個我不知道，但參照以往的案例，大幾百萬是不問題的。”樂母說。

　向卉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可真不是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