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軍……不是還在北境大營嗎？

大約是覺察到雲疏月的驚訝，蕭蒼衍漫不經心：“很奇怪？”

……滄溟軍那麽多人忽然來了皇都，不奇怪才不正常吧？

你就不怕皇帝說你要謀反嗎？

不過……

雲疏月忽然想到什麽，心中一凜：“蕭蒼衍，我們之前布下的——”

之前，他們得知這裏的皇都，是二十六年前的皇都，如今的皇都不過是一層海市蜃樓罷了。

掩藏在繁華之下的皇都破敗荒蕪，而那裏，皇帝為了保險起見，刻上了蕭蒼衍的名字，皇帝想讓天下人都以為蕭蒼衍才是那個災星。

但不久之前，將所有名字都換了蕭珩——皇帝本人的名字，當然，還帶上紫嵐的。

所以，蕭蒼衍這是沒耐心等下去，想讓真相浮出水麵了？

蕭蒼衍似笑非笑。

雲疏月明白了，與他一同上了馬車。

在車上，掀開簾子往外看。

——皇都依舊如此繁華，無論是小商小販還是高檔酒樓，在這個繁華的皇都隨可見，皇都甚至是整個大陸上最最繁華的一座城市。

可這裏，居然都是虛幻。

所有的建築、所有人的人生，這二十六年，居然都是基於海市蜃樓之上……發展起來的。

雲疏月問：“蕭蒼衍，你覺得，揭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普通人的生活都會被顛覆，這樣好嗎？

蕭蒼衍卻是淡淡看了一眼：“雲疏月。”

雲疏月回頭看他。

男人淡聲道：“一個虛晃不可及的夢，所有人都活在夢裏，你說是好還是不好？”

他似乎很說這麽多話，“這個夢多則三年，則半年，就會破碎，而在毫無準備的況下，夢境破碎，你覺得皇都會如何？”

雲疏月想了想：“百姓緒激，皇都危在旦夕。”

雲疏月明白了，這也算蕭蒼衍將滄溟軍召回的原因。

誰知道，他卻冷笑一聲：“不——”

“我們要擔心的，並非百姓，而是——”

他微微瞇起眼睛：“擔心某個人，會用更加暴戾和見不得人的手段，毀掉這裏。”

不管他們是否幹預，這個皇都，最多三年就會不見了。

而皇帝為了掩飾真相，會在海市蜃樓消失之前做什麽呢？他不可能讓自己留下汙名，那麽他大概率會製造一場屠殺，皇都所有的百姓都無法幸免於難，最後，這場屠殺，會被他以天災定，怪罪到‘災星’蒼王上。

他們要做的，就是破了這個局。

雲疏月點頭：“我明白了。”

馬車路過秦宅，別開眼，不再去想雲清宴。

還聽見車外有人說，這是蒼王的馬車。

蒼王過境一片寂靜，百姓不敢冒犯，商販不敢得罪，雲疏月就這麽看著眾人臉上的喜怒哀樂，在一條街上，看盡了人世間所有的緒。

不聲的放下簾子，詢問：“海市蜃樓，會在什麽時候開始破滅？”

蕭蒼衍指尖一點，出一個譏笑的弧度：“現在。”

雲疏月一愣。

就在這時，忽然馬車外傳來一道驚恐的聲音——

“地，地怎麽裂開了！我家房子，我家的房子呢？”

雲疏月心下一驚，閉上了眼睛。

開始了，夢境，開始破滅了。

基於二十六年前皇都上搭建的海市蜃樓，開始破滅了。

-

皇宮。

皇都發生的一係列變化，自然也傳到了皇帝耳中。

他看著自己的宮殿越來越破敗，仿佛一點一點剝落了歲月的痕跡，出二十六年前那荒唐的真相。

皇帝看著這一幕，一個念頭猛地衝進腦海，踉蹌的倒退了一步：“紫嵐，紫嵐尊者在哪裏？讓來見朕！”

-

後宮。

後宮的變化被眾人看在眼裏，四都響起了宮驚恐的尖，皇後邊的宮渾發抖，聲音都了：“皇後、皇後娘娘……”

皇後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十分淡定：“急什麽。”

“皇後，宮殿變了，宮殿……”

“怕什麽。”皇後依舊那樣淡然無比，淡淡睜開雙眸，看著寢宮慢慢慢慢地變化，皇後掃視了一圈，看著跪滿一地瑟瑟發抖的宮，心中的那個猜測終於印證了。

緩緩起：“都不用怕。”

皇後的聲音很是堅定：“誰都不用怕，本宮相信，有蒼王，不會出事。”

-

同一時間，書房。

皇帝按住自己的心跳：“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為何夢境會提前破碎？！”

紫嵐擰著眉觀察四周，卻沒發現任何異常，懷疑是否有什麽人得知此事，故而提前結束夢境。

然而沒有，這座海市蜃樓當中，隻有一人靈力，並無他人。

紫嵐擰眉：“大約是年數長久，靈力不穩。”

“年數長久？！夢境忽然破碎，朕還未有所準備，夢境便忽然破碎，你可想過朕的境？！”

他原本計劃在夢境破碎之前，讓一切得知此事的人以‘天災降臨’的方式死去，最後嫁禍給蕭蒼衍。

可居然提前了，這個夢境提前破碎了！

紫嵐觀察四周：“皇上，現在也不過提前了些許時間而已，早一些晚一些又能如何？何況，那些證據，可是直接指向了某個人。”

皇帝頓時冷靜下來。

對，二十六年前，他就安排好了一切。

就算夢境崩塌，在這個夢境崩塌之後所有人陷恐慌，那也隻能怪罪蕭蒼衍，誰讓蕭蒼衍是天煞孤星，是災星，是為夜國帶來厄運的人呢？

他二十六年前就準備好的‘證據’，隻會讓蕭蒼衍陷萬劫不複的地步！

皇帝起，瞇起眼睛：“必須要讓當初那些‘證據’，浮現出來，要讓所有人都知曉，引起這一切的，是天煞孤星蕭蒼衍！”

……

雲疏月坐在馬車裏，看著外麵有些的場景，回頭看向蕭蒼衍。

蕭蒼衍微微抬眸，玄卿帶人將慌的人們帶到安全安定下來，而後才回來稟告：“殿下，百姓都安好，暫時無出現傷人事件。”

蕭蒼衍嗯了一聲：“讓蒼王府護衛繼續巡視，若是那位要來……便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