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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姑獲鳥開始》 第九章 攝山女(下)

宋通譯翻弄著小早川的,一路小跑著走到李閻邊。

“你可知道這男子是誰?”

“能讓赤備做護衛的,份應當是不低。”

李閻迴應了一句。

他拿著一塊從小早川上搜出來的勾玉。

“他是小早川隆景的兒子!”(臣秀吉軍團第六軍團指揮,與任務目標小西行長地位等同。)

李閻聞聽一哂。

“如此一來。我等倒是立了好大一個功勞嘍?”

“至晉一級!”

宋通譯語氣堅定。

李閻瞥了宋通譯一眼。

“咱們走了一多半,宋通譯也出了力,若是論功行賞,我等倒也不會忘記宋通譯一份~”

宋通譯臉上一紅,李閻語意揶揄,他又如何聽不出。

赤備軍襲來之時,他早早地溜到一邊,就算他是文職幫不上忙,可畢竟毫髮無傷。

那一個個上帶著不輕傷勢的明軍捨生忘死,甚至不惜用擋刀也要阻擋赤備,這讓他如何不愧。

他清了清嚨,正道:

“李總旗未免也太小看我朝鮮民,就算幫不上忙,也不敢妄自把友軍的功勞佔爲己有。”

“唔~“

李閻低頭護腕。

“呵呵。”

……

“老刁!老刁!”

老卒的眼珠來回轉,眼前是鄧天雄那張薑黃的大臉。雪地折下來的刺眼無比。他偏了偏頭,瞧見了兩座新填的小土包。

“老刁,你覺這麼樣?”

看見刁瞎眼手指微微,因爲折了兩名弟兄而心低落的鄧天雄眼淚差點掉下來。

“放心,他死不了。”

李閻走了過來。

“死不了才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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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瞎眼嘶啞著嗓子,獨眼晃著。

“李總旗,俺把話挑明瞭說,我……“

“把話挑明瞭說,我一定把你帶回去!”

李閻瞥了老人一眼,在火堆裡填了一柴枝。火焰被雪打溼的柴火燒的劈啪作響。

老人結鼓了兩下,衝旁邊扭過了頭。

“你拖著重傷也要把那倭寇的頭割回來,是想請賞?爲你兒子?”

刁瞎眼沒說話。

李閻看向鄧天雄,鄧天雄接口說:“朝廷早年有旨,斬倭寇一級,賞銀二十兩,斬赤備,賞百兩,百戶以下晉一級。”

李閻想得更深,他笑著對刁瞎眼說:“你不太放心我啊。”

”大人,老刁他沒有這個意思。”

“我知道。”李閻點了點頭,忽然站了起來。

“諸位。”他開口吸引住了衆人的目。“歸營這條路不好走。大夥願意跟著我,是把命到我手裡。”

頓了頓,他接著說:“我李閻這個總旗,綠豆大小的軍兒,你們就是真的跟著我歸了營盤,也沒賞錢可拿。沒軍功可賞。在我們那位大敗而歸的祖總兵,我估計現在正在明軍大營吃鞭子呢……”

濃眉軍漢張了張:“總旗,你可別這麼說,這一路上跋涉拼殺你扛了多,弟兄們心裡都有數啊。”

他這一句話,大夥都轟然應諾,七八舌地講起話來。

“要不是總旗大人,咱們剛纔怕不是都折在這兒了。”

無論是悍然斬殺小早川的實力,還是一路上的調度安排,李閻已經逐漸在這羣人裡樹立了自己的威信。

更別提那奇特火,和救人命的法了。

李閻擡了擡手,衆人把話頭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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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些,不是讓各位念我恩,而是朝各位立一個軍令狀。”

他環顧一週。

“我帶著各位歸營,不是帶著各位送死,是帶著各位博富貴,博前程的。”

他瞇了瞇眼睛。

“李某自認一業藝不差,說句混賬的話,若不是時運所限,那些同爲大明所屬,個個自認悍勇的將,我還真想鬥上一鬥。瞧一瞧誰纔夠得上一個將字。”

他端了一碗熱水,說話擲地有聲。

“今日查總兵大敗,朝廷絕不會善罷甘休,來日大軍境,合該是我等兄弟飛黃騰達。”

他指了指地上的

“軍功賞銀,大家一同分了,我那一份,折給今日戰死的兩位兄弟,我撂句話在這兒,大夥信得過我,願意跟著我的,活過此番倭,我李某人保各位人人一個旗。”

衆人皆是一陣發愣,只有一旁的老刁眼神微

世上的最靠不住的,是人

還有把人掛在邊的人。

有些話李閻一直想說,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眼下只折了兩名將士,這其實已經非常僥倖,可還是免不得士氣低落,李閻也順勢把自己這番話拋了出來,他不指這些人從此死心塌地,他只是想讓這人明白,自己這個總旗,值得他們跟隨,跟著自己,能活命,能升,這些東西,比人二字要實在得多。

鄧天雄率先站了出來。

“總旗大人,俺老鄧當初說過的話,今天就不重複了,你就是不說話,兄弟我也跟定你了。”

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一個個臉漲得通紅。

刁瞎眼彈不得,只是倚著一塊石頭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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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旗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我就不矯了。有什麼地方還用的上我老刁,您張就行。”

宋通譯站得不遠,眼看著這個大明國的小小軍頭眉鋒飛揚,慷慨陳詞,心複雜。

李閻的舌頭著上牙堂,默然地點了點頭。

“出發。”

一行人走了小半天,就快走出攝山的時候,王生忽然擡起頭,大聲說道。

“大夥,你們有沒有聽到人的歌聲……”

李閻駐足,側耳傾聽了一會兒。

“好像是有,又好像沒有……”

一名軍漢皺著眉頭,李閻的眼神掃過宋通譯的臉龐,他的神夾雜著驚訝,疑,還有極度的不可思議。

“宋通譯,這歌裡說得是什麼?”

“攝山……”

“什麼?”

宋通譯定了定神,解釋說:“平壤流傳過攝山的故事,傳說是天帝之子恆雄第三十六個妻子,恆雄在一次征戰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而攝山在攝山深一直等待著恆雄。”

李閻自己完好的脖子,啞然一笑。

“朝鮮天帝的兒媳婦?”

攝山深人的聲音嫋娜散開,拉著一名白瘦弱孩的手,目送著山下一羣螞蟻似的黑點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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