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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斷手》 第二百零三章 這不是巧合

幽長的醫院走廊裡,每天都有人在生與死的邊緣,有的生,有的死。

程格是幸運的,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即將永別的時候,活了過來。

“走吧!不必在這耗著了!你現在也很虛弱,我老鄧負責照顧你!”鄧武之一把從椅子上拉起了程岫巖,不由分說攙起來就走。

“等等!老鄧,帶我去門口支煙吧。”

鄧武之心裡知道,他是有話有說。

兩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在夜空下燃起兩點的火炭,夜風吹過的地方,散去一陣香煙。

“這到底怎麼回事,上峰怎麼可能和程格配型功?這一切,真的有那麼巧合嗎?”鄧武之先開了口。

“這不是巧合···”

程岫巖又了一大口煙,繼續說道。

“上峰和程格,是親兄妹,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鄧武之聽到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這件事就像小說裡寫的那樣不可思議,但是,他從程岫巖的表裡,看得出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幾個小時前,程岫巖作了一個最後決定···

他把最後的希寄托在了上上,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點,當時第一次院長組織專家會診後,他單獨和院長說的,也正是此事。

“小峰,你妹妹現在需要你的幫助···”程岫巖把上峰拉進病房說的第一句話。

這是程岫巖第一次他小峰,而且用了妹妹一詞,他聽得並不順耳,但是他覺到這其中的曲折離奇。

“其實,你是我的兒子,這一切你現在可以不信,我慢慢會讓你知道,時間迫,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救你妹妹,你願意嗎?”

峰心裡翻江倒海,但是他知道,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有心在這裡開玩笑,盡管他滿腦子的疑問,甚至想發怒、想吼,看著床上的程格,他安靜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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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上峰和程格都先後辦了出院手續,程岫巖卻再沒有出現過。

峰和程格並未見到,李大軍把程格從醫院裡接出來時,兩個人沒說一句話,地抱在了一起,此時,他們不需要吝惜眼淚,不需要吝惜對彼此深沉的意。

一對經過生死劫的,除了珍惜,任何做法都是不合時宜的。

程格看著湛藍的天空,看著醫院門前的花花草草,看著三五群的人流,笑了,上蒼跟開了一個無比大的玩笑,卻給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祖娜和上峰也走了出來,他們看到遠擁抱著的李大軍和程格,會心地一笑,並沒有走過去。

此時,四個年輕人中,除了上地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其他三個人全都一無所知,除了歎世事變化無常,竟不知應該如何理解這一場人間悲喜大戲究竟是如何導演的。

程格回家了,程岫巖準備了一大桌食,李大軍本想走,被程岫巖強拉了回來,並且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幾下,這是一種男人之間表達激的方式。

李大軍走後,程岫巖把程格到了書房,對講明了一切。

程格聽得瞠目結舌,但仔細回想起來,當初他喜歡上峰,程岫巖那激烈的反對態度似乎這一切完全合乎理。

突然多了一個親哥哥,程格自然是喜極而泣。

一切,仿佛來到了新的起點。

一切,又仿佛需要一個解釋。

第二天正好周末,程岫巖讓李大軍把程格接出去散散心,好好一下劫後餘生的快樂。

程格歡天喜地,打扮的致而又不俗,兩個人手牽著手出去了。

程岫巖拿起電話,糾結了許久,終於還是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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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坐立不安,把屋子收拾地幹淨整潔,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叮咚!”門鈴響了。

程岫巖快走去開了門。

峰安靜地站在門口,臉上並沒有太過複雜的表

“進來吧,跟我到書房。”程岫巖笑著在前面帶路。

峰一語未發地跟在後面。

“坐!”程岫巖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峰還是一語未發。

程岫巖打開書櫃,裡面有一個小型保險箱,輸一串碼後,門開了。

他從裡面拿出一個老舊的鐵盒,很輕地打開了,隨後推到了上峰的面前。

書房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上峰直勾勾的盯著盒子裡的東西,竟是一本和自己母親的日記本一模一樣的藍塑料皮的日記本,他用抖的手翻開了第一頁,上面一排用印章蓋出的紅字:

“前進公社長林河大隊”

他又翻開了一頁,呈現的是程岫巖蒼勁的字,上面的容讓上覺像做夢一樣:

“1979年3月19日,思慧今天格外麗,老舊的穿在上仍然無法掩蓋那耀眼的芒,從今天起,我們商議好一起記錄我們的和生活,盡管這很冒險,但是值得···”

他又快速翻看著了幾頁,其中有一篇又讓他覺大腦有些缺氧···

“1980年2月10日,這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天,思慧一大早把我悄悄拉到一邊,神兮兮地告訴我,這個月沒有來那個,我找了大隊裡唯一的老中醫給號了脈,竟然是喜脈,懷孕了,我們的在這種環境下有了果實,在不遠的將來,我就要當爸爸了···”

峰慢慢的合上了筆記本,他眼神變得複雜,有哀怨,有驚喜,有,有恨意,他抬頭看了一眼程岫巖,只見程岫巖眼含熱淚正溫脈脈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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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上峰其實已經看懂了這一切的原委,但是,他仍需要程岫巖親口來證實。

“小峰,之前在醫院我跟你說過,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是我對不住你們娘倆···”程岫巖這句剛一出口,他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劈裡啪啦的滴落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上峰的眼淚也湧出了眼眶。

“當年,在知青的時候,我和你媽媽就相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懷的你,1980年7月份,我和你媽媽返城,分到了紡織廠,而我分到了省城的機械廠,那時你媽媽肚子已經很大,你的爺爺和外公外婆都是非常傳統的老人,所以返城後我們一直沒敢回家,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本就是一件很違背社會倫理的事,所以要先結婚,才能把你生下來。可突然有一天,我出差去外省送設備,路上出了車禍,司機當場就死了,我也重傷昏迷了半個多月。

當我醒來後,我知道是當地的一個孩救了我。雖然我醒了,但雙骨折,肋骨骨折,我本無法走,當時的醫療水平很差,我在醫院裡足足住了三個月,那個孩子和的家人一直在照顧著我。在那期間,我每天都心急如焚,因為我知道你媽媽的預產期已經到了,幾次想回省城,但是我一個人本無法行,醫生也堅決不讓我乘坐長途車,怕我養不好傷會落下殘疾。

後來我一想,畢竟家裡有你的外公外婆可以幫助照顧你媽媽,我就等到了再好些的時候,才回了省城,可是當我回來的時候,再次見到你的媽媽,你已經滿月,已經為了別人的妻子,那個人就是知青時一直喜歡你媽媽的上彰,也就是你的養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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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萬念俱灰,辭掉了工作,甚至想過自殺,就在這個時候,鄰省救過我的那個孩來到了省城找我,後來,這個了我的妻子。在你出生前,老中醫說懷的是男孩,我和你媽媽就把名字起好了,我的名字是岫巖,你的名字就了“峰”字,象征著一種傳承,其實,你的本名應該程峰。

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我解釋過無數次,但你的母親始終沒有原諒我,我不怪,我能理解和一個自己不的男人結婚是一種什麼樣的對我的怨恨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不讓我見你,我只能的站在上彰家的胡同口遠遠的看著你···”程岫巖邊說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緒,但是任何人都能從他的狀態中看得出來,這段記憶在他心裡帶來的傷痛是無法磨滅的。

“然後呢,他們為什麼死了?”上峰眼神裡出很深的責備。

“這件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有一段時間,我去那個胡同口再見不到你,我預到事不妙,找到鄰居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死了,而你那時下落不時。我深你的母親,我也是為了破案給你媽媽報仇,才通過關系當了警察,但這個案子,始終沒有頭緒。

我一邊想著破案,一邊苦苦地找你,直到過了三年後,我在省城孤兒院找到了你,但那時,格格已經出生,我時任妻子不同意我將你帶回家,並且用死來威脅我,我萬般無奈,只能將你繼續寄養在那裡。

每年我都給孤兒院以捐助的名義送去你的養費。這個王德是知道的,但他並不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小峰,你知道嗎,人年紀越大,就越把親看得極重,包括這次你來江城,其實也是我跟省廳點名爭取的,我沒有別的想法,也不敢和你相認,我沒臉面對我們的父子關系,但是我又思念你,你是我的兒子,你在我邊工作,起碼我能經常看到你,這也就知足了。”程岫巖說完,用紙巾眼角的淚水。

峰苦笑了一下,點了一支煙,低頭不語。

對於一個孤兒來講,突然有一天,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是一件令人而幸福的事,但上峰卻開心不起來,他對程岫巖仍然有怨,這種怨,是需要時間來慢慢磨平的。

如果不是王德給了他這本日記,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世,但命運就是如斯,該來的,總會來。

該過去的,卻不知道何時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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