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岫巖從醫院出來，已是夕時分，在最後那抹殘的照耀下，醫院大門前的幾棵筆的楊樹似乎都增添幾許蕭索。

他的心經曆了從未有過的低穀，當年，他的妻子與他離婚，毅然決然地選擇出國，一去就是二十年，至今杳無音訊。

而程格，是他一手帶大的，這份濃烈的父之，是超出任何一切可以衡量的價值。

他沒有坐車，走到公園邊上，一群孩子在嬉鬧，他仿佛看到了程格小時候在院子裡和小夥伴玩耍的景。

前面不遠的長椅上，坐著一對熱男正在卿卿我我，他又想到了程格剛剛萌生的。

所謂景傷，景就在那裡，而傷卻在心中。

程岫巖一邊走著，一邊在思考著一個艱難地決定。

公安局裡，程局長的兒得了白病，病不久矣，這個炸消息似乎已經傳開了。

有的人互相奔走相告，也有一些人想借機討好領導，不斷地給程岫巖打著電話請求去探，但都被他一一謝絕。

上峰等了一天，省廳的消息終於傳來了。

宋哲的姑姑宋喜蓮，竟然早就搬回了江城。

疲勞的上峰，覺得這個消息起碼免去了他往返省城的奔波，於是，他給丁超打了電話，定好晚上去家裡拜會。

丁超換好了便裝，來上峰辦公室門口等候。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下了樓，又一前一後的上了車。

路邊的大排檔那油膩的味道頑強地鑽進了車裡···

“隊長，您晚上沒吃飯吧？”丁超征求著上峰的意見。

“你小子，明明是你了吧。”上峰笑著穿了他。

“嘿嘿，我去買兩套煎餅果子，咱倆對付吃點？”丁超撓著頭皮笑著說道。

上峰從包裡拿出一百元錢，丁超開始不接，但上峰堅決要給，最後丁超還是沒有拗過上峰。

在車裡簡單地吃了一點東西，其實味道如何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不了，有力氣了。

兩個人開車來到了派出所提供的地點。

走進了一個胡同，都是各種老式的居民樓，很多家裡沒有空調，天熱都會開著窗戶讓夜晚的涼風能掃去房間裡一整天積累下來的溫度，所以他能聽到有些家裡傳出電視的聲音，上峰基本不看電視，他也當然不會知道此時正是黃金檔的各種電視劇的時間。

“嗖~”

上峰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猛一回頭，是一只野貓穿梭在樓堂之間，但大晚上的，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著實嚇了他一跳，稍一驚嚇，他反倒有幾分清醒。

丁超也是加了步伐，兩個人快步走到巷子最深。

回頭一看，這條巷子足足有三四百米，而且只有一個出口，他們要是回去，就必須從原路返回。

上峰和丁超推開那已經殘破的幾乎僅剩下門框的單元門，裡面更加的森。

“這地方還有人住啊？”丁超小聲的嘀咕著。

他打開隨帶著的警用手電筒，束所到之外，就沒有一點完整的地方。樓梯是破的，像被獵狗咬過一樣。扶手是破的，像被硫酸潑過一樣。牆壁不僅殘破，更被塗一樣抹的七八糟。樓道裡堆滿了各種垃圾。

像這種即將面臨搬遷的筒子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住戶早就搬走了，剩下的，只有那些窮困潦倒的人，他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可能溫飽都是問題，談何居住條件。

樓道裡的空氣更是難聞的要命，腐爛混搭著尿的味道，還夾雜著僅有的一兩戶住戶的飯菜味道，這些味道的混合對二人造的殺傷力，不亞於生化武，丁超連連作嘔，上峰也住了鼻子。

幸好，宋喜蓮住在二樓，樓層並不高。

上峰輕輕敲了兩下門，沒人應答。

丁超又加重了力氣敲了幾下，仍然沒人應答。

“會不會不住在了？”丁超小聲地說道。

“不會，你看！”上峰用手電筒照在了門把手上，一點灰塵也沒有，而隔壁顯然是沒有人住，門把手上則布滿灰塵。

丁超用力一推，門竟然開了，一淡淡的腥味。

兩個人同時眉頭一皺，預不好。

房一共只有兩間屋子，在最裡間屋子的床上，躺著兩個人，似乎都在睡覺。

“你好，打擾一下。”丁超站在門口向裡面說道。

兩個人沒有反應。

“你好！”丁超又提高了聲音的分貝。

依然沒有反應。

上峰看此景，有些張，他瞬間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

當他走到床頭用手電筒一照，嚇得兩個大男人往後退了幾步，一個頭發花白的人瞪著眼，明顯已經死了。而躺在旁邊的男人，更是確定死亡，因為，他連頭都沒有···

丁超後背冒著冷汗，拿手電的手有些抖，他不敢看向那個方向。

本來在進到巷子裡這一路上，加上上樓時所經曆的一切，已經足夠驚悚，但還遠不及這個場面的十分之一。

上峰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的況，窗戶是開著的，門也沒鎖，但是再沒有任何生，連一盆植也沒有。

丁超趕忙給王一偉打了電話，上峰則通知了秦思明。

在技科和法醫還沒趕到之前，上峰看了看那慘不忍睹的兩，確切地說是那男更慘，脖子齊刷刷的被砍斷，噴濺在整個床頭和牆壁上，留下了毫無藝違和的深咖啡潑墨。

上峰和丁超再也不想待在這樣的環境裡，樓道雖然味道嗆人，但起碼不會如此森恐怖。

丁超從包裡拿出煙，遞給上峰一支並幫著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支。

吸上幾口醇香的香煙，張頓時減了幾分。

上峰心裡在思考，他從僵程度和牆壁上漬的判斷，死亡時間已經很長，加上窗戶一直是開著的，屋的腥味已經被室外的空氣稀釋，所以變得很淡。

兩個人死前都有過掙紮，特別是人，此時他還無法斷定死者的份。

上峰和丁超都沉默不語，誰也沒有說話，都怕再發出聲音會引來更加恐怖的事件。